“嘿,七皇弟这话说的,好生可怜!”殿门口传来一声极为轻挑的声音,赵嘉禾身体一僵,缩了缩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心下暗叫糟糕,这个祖宗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一袭紫色长袍,头顶白玉冠,面容俊秀,眼若桃花,显得有些阴柔,明明是寒冬,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自诩风流地摇着。

宋砚起身,行了一礼,温声道,“四皇兄。”

宋钰玩世不恭地摆了摆手,“几日不见,七皇弟可还好?”

宋砚直起身,扯了一抹笑,“尚可。”宋钰看他神色淡淡,确实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就有些不高兴了。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杯沿的釉质都有些脱落,嘲讽道,“七皇弟倒是雅兴,陈茶旧杯也能饮茶,太子皇兄倒是小瞧了你。”

他拍了拍扇子,“为兄那儿还有一套茶器,要不要我赠与你?”

宋砚低眉,“君子不夺人所爱,皇兄自己留着就是。”

宋钰看他这样都不生气,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有些无趣了,最近宋砚好像都学聪明了,无论谁说他,他都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在意了,心机深沉了许多,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沉吟了一下,太子怀疑宋砚最近私底下有小动作,让他前来试探一番,想到了太子交代他的事,他勉强端起杯子,草草喝了一口,生气地摔了杯子。

“这什么破茶叶!七皇弟,你这宫里的人伺候得可不怎么样啊!”他把茶水吐出来,接连呸了好几下,指着青鹤说,“你这奴才,伺候不周,居然让皇子喝这种东西,定是你把皇子的新茶私吞了,真是狗胆包天,来人,把她给本皇子抓起来,杖责五十!”

青鹤瞬间白了脸,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四殿下,奴婢冤枉啊!”太子经常带着人来宁康宫闹事,把宁康宫里的好东西都拿走了,留给七皇子的都是些粗劣品,哪里有好东西让七皇子用啊!就算她们想要贪污,也没东西可拿啊!

宋砚看他在自己宫里指手画脚,一张口就是诬蔑,青鹤对他忠心耿耿,根本不会干这种事,更何况,他这里有没有新茶,他们心里不是最清楚了吗?

他咬牙,指节被他捏的青白,太子如今是要处置他身边的人吗?

赵嘉禾只知道宋砚处境不会很好,没想到处境这么不好,随便一个皇子都能跑来欺辱他。

今日这形势,青鹤怕是难逃一劫了,五十棍下去,命也差不多没了……

宋钰,皇子当中行四,生母只是个采女,因为生下了皇子,才升了位份,变成才人,宋钰这人,知道自己身份不够,资质也不行,那个皇位他也没心思,吊儿郎当,一直依附着太子,就等着太子继位后,做一个闲散王爷,整天吃喝玩乐,和一众纨绔子弟很是熟稔。

赵嘉禾为什么知道他,是因为宋钰这人,不但好玩,还好色,一次醉酒,把她当成宫女调戏了一番,赵嘉禾当时也是怕身份被暴露,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就砸了他的后脑勺,把他砸晕在了御花园。所幸那时他也醉得不轻,事后也不记得她的模样,醒来后一直在宫里找一个手腕上有一颗红痣的宫女。

赵嘉禾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忽然想到一计,只是,她不知道宋砚是否可以明白她的用意,如果他不明白的话,那她这招,肯定是彻彻底底得罪了未来新帝,如果他看懂的话,那她在这里,可是卖了他一个天大的好。

赵嘉禾把手往袖子里收了收,遮住了手腕上的红痣,往前膝行几步,高声道,“四殿下,奴才在宁康宫找到一盒珠宝!”算了,赌一把!

青鹤白着脸,怒瞪着她,似是不可置信,“你,你,这个东西,明明是……”

“住嘴!退下!”宋砚还未等她说完,就呵斥住她。

赵嘉禾背上爬满了冷汗,看这样子,宋砚应该是知道她的目的了,才会出言阻止青鹤的话。如今宋钰来到宁康宫,如此发难,必定是要借机除去宋砚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奴才,赵嘉禾不知道宋砚如今背后的能力究竟多大,但是按照时间来看,先帝驾崩还需要一年多,宋砚肯定不能暴露太多,他还需要隐忍,那么结果就是,青鹤今日,必死无疑。

如今,只有出现一件比处置奴才还要严重的事情,转移宋钰以及太子的注意力,才能保住青鹤的性命。

太子经常带人来宁康宫闹事,宁康宫那些珍贵的东西早已经被他们带走了,如今出现一盒珠宝,这让太子怎么想,按照他多疑的性子,必定会认为宋砚背地里肯定不止这一盒珠宝,宋砚背着他,在私藏财物!

宋钰看了一眼匣子,疑惑道,“真是宁康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