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安静吃饭,半晌,回答:“如今拖家带口了。”
宗帝眉一扬,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
临走前,宗帝嘱咐她:“此次总监考,你上头有朕和亲王挡着,是以事事顺利。再者礼部翰林人事还算简易,若要涉政,你往后的路未必这样好走。”
“是。”不归恭敬弯腰,行完礼起来一脸的任狂:“舅父既在,不归何惧之有?”
宗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
宫人打了伞,不归迟迟没有踏出,思忖了一会,回头问:“舅父,母亲于您,是否早已跨过了天家手足的情谊?”
从来游刃有余的帝王,这一刻在这一双异瞳里,第一次感到了力不足。但为君半生,愈是震动,面上就愈不动声色。
“朕与你母亲朝夕相伴十四年。不归觉得,能以手足情深四字简单蔽之么?”
她摇摇头,喃喃问:“半生相伴,再没有比这更亲的存在了。那思念应跨越春秋、跨越了生死吧?”
血痂扯开,宗帝唇上却笑,漾开了眼角细细的纹:“是啊。”
他目送不归离去,眼睛在温暖春风里渐渐浑浊。
不归回到广梧,萍儿在园子里翻着新账目,林向在一边帮着对,她报一串,他打一勾并注释。见不归回来,他二人起来行礼。
不归看这时辰,想他应该正在午睡:“公子睡着不曾?”
“回殿下,公子用完午膳就走啦。”
不归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今天怎么这样早?”
林向:“公子说殿下要下午才回来,说留着无用,不如去演武场练习功课,劝都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