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肩膀微微一缩,仍是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梁忆瑾抿了抿嘴唇,用力扳过彦卿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
他眼中的血丝更多,眼底有深深的乌青,看上去疲惫又憔悴。他的眉骨处有一道淡淡的伤疤,温雅之中又添了几分冷厉。梁忆瑾抬指碰了碰那道伤疤,轻声道:“我小时候听人家说,眉骨处有疤的人,命都特别好。”
彦卿哂笑,“是吗?”
“是啊,”梁忆瑾眨眨眼睛,潋滟波光,“要不然殿下怎会得美人相伴?”
彦卿揽住梁忆瑾的脖子,把人拉近,与她额头相抵,淡淡笑开,“你说的对。”
还喝什么酒啊,人已经醉了。
彦卿的酒量比梁忆瑾记忆中还要差,最多不过五口,这人就突然拉着她的手问她:“你今年几岁。”
“我十六。”
“哦,”彦卿的舌头已经有点直了,还不忘占便宜,“我二十一了,来,叫哥哥。”
梁忆瑾忍着笑,“殿下醉了。”
彦卿执意,目光灼灼,一字字重复:“叫哥哥。”
梁忆瑾拗不过他,贴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彦卿霎时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愣愣道:“我有个弟弟,他小时候,特别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叫我的。”
“后来长大了,胆肥了,开始喊我名字了。”
梁忆瑾拨了拨鬓的碎发,随口问:“那现在呢?叫你什么?”
一声喟叹之后,彦卿道:“他不在了,十岁那年,死在扬州了。”
“对不起……”梁忆瑾垂下眼,声音很低:“我不知道。”
彦卿把人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脸蛋,声音游离如梦话:“我得睡会儿。”
“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