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选,他现在只想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说——别活了,再活就不礼貌了!

只是他的思考速度要超过常人太多,因此哪怕他此刻已经在脑海中连【书】被放博物馆里公开展出时的展台的细节纹理都构思了一遍,在其他人眼里,他也不过就是走神了一瞬。

“怎么了?看到熟人了吗?”身旁的中年人故作友好地笑着问道。

“不……是大麻烦。”黑发的少年额发微垂,遮住了他因为年龄尚小而略带着点稚嫩的隽秀脸庞,他收回了望着窗外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身旁的中年人却不敢应该对方看上去偏小的年龄便轻视他。

港口afia的双黑之一啊,这个称呼在地下世界可谓是如雷贯耳,能在组织里生存下去的家伙多少都懂得点敬畏之心,自然不会不知死活地挑衅对方。

尤其是那位朗姆大人似乎也相当看重对方的能力,他的走私生意还要多多仰仗组织的支持,比起得罪,怎么看都是逢迎更为明智。

但太宰治却并没有顺着男人方才提起的话题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眉目微弯道,“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什么?”

“森先生的警告——”

少年的话音未落,一枚出膛速度远超音速的子弹便在电光火石间穿透了他身后的钢化玻璃,以几乎是擦着他的颊侧而过的距离,击穿了他身前的男人的要害。

在鬓边被猛烈呼啸而过的风带起的碎发飘然而落的同时,原本歌舞升平的宴会厅中骤然爆发了一阵阵的尖叫声,太宰治有些头疼地伸手擦过颊侧被子弹带出的血痕,又有些好奇地伸舌触了触指尖的绯红。

在这种场合下分明是会令人不寒而栗的动作,但对方此刻做起来却意外的显出了几分少年意气,“真是的,我都说过了,不要搞什么宴会会很吵的。”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分给眼前倒下的男人半分,而是在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句后,这才放下手,施舍般地抬了抬眸,瞥了对方一眼,“虽然森先生的决定有时候的确让我无法苟同,但至少在那种小小的‘叶子’的走私上,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

一次是不要举办什么宴会,一次是停止私底下的毒走私,但凡对方能听进去一句,那至少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在短暂的慌乱后,似乎有懂一点该如何躲避狙击手的袭击的客人关掉了宴会厅里的顶灯,原本灯火通明的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客人们或干脆逃出了宴会厅,或躲进了最近的桌子底下,唯有太宰治一人依旧独自矗立在已经呈现出蛛网状龟裂的钢化玻璃前。

就和他方才所说的那样这只是一次警告,对方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当然,按理来说,在港口afia处理叛徒的流程中可没有警告这一环,但即便森鸥外自诩为最优解的化身,他也并非和自己自称的一般全无私心。

人类总是矛盾的,他的杀心是真,他的惋惜也是真。

这一枪更像是对于他和太宰治之间师徒情谊的缅怀,也是最后的一次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