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画工程设计图,万里名画起简易地图来简直如鱼得水,保证是又工整又清晰明了,影山飞雄也能看得懂。
她把这页纸撕下来,递到影山飞雄眼前:“现在是晚高峰,电车可能有点挤,你照着这个走。”
对于影山飞雄来讲大概也不算远,他高中时光晨跑就不止这个距离了。
其实从刚才她以那种不太舒服的姿势画图起,影山飞雄就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做点什么。
这是他们半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她好不容易对他温和了一点,还不嫌麻烦地给他画地图,这让他心里高兴了许多。
但影山飞雄立刻就想起了两人许久没联系后月岛萤嘲讽他的话。
——“王者大人怎么一个人?星川终于受不了你,跟你分手了?”
他当时是怎么答的呢?
“没有分手!”对,他当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惶恐来,很着急地反驳了月岛的话。
本来就没有分手啊,万里名从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她只是生气了,说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联系。那么他只要等她气消不就可以了。
影山飞雄那时候还不明白那股无端的惶恐是从何而来,只觉得月岛的话是前所未有的刺耳。
但他还是低着声音问:“为什么,会受不了?”
月岛萤只是看着他,用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上学的时候要负责你的学习成绩,毕业了还要担心你的人际关系,给你做营养餐,甚至还要关心你吃东西太快会噎到……”
月岛萤:“星川是你的妈妈吗?”
他当时的语气格外欠揍,有那么几个瞬间,影山飞雄觉得自己就要化身岩泉飞雄了。
担心两人会打起来,山口忠在旁边劝。
但最后,他也问影山:“你多久没和星川同学见面了?”
影山回答:“两个月吧。”
山口忠叹了口气:“那你们上次共处超过一周是什么时候?”
“是……”影山张了张嘴,微若蚊声:“是上学的时候。”
——影山飞雄手指搭在万里名给他画的地图上,犹豫着是不是不该接。
过了几秒钟,他说:“你不用给我画,我可以坐车。”
是的,明明坐车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要让她画这么复杂一张图,万里名一定也觉得很辛苦。
影山飞雄心想下次一定要说得更早点,要在她开始做之前就说出口,免得她白忙活。
然而这话在万里名耳朵里是另一个意思。
哦,怎么忘了。他和她可完全不一样。
不用考虑昂贵的乘车费,更不会因为担心干洗店很贵而害怕弄脏一件布料稍微有点娇气的衣服。
万里名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但只是一瞬间,就又挂上了一个有点勉强但依旧体面好看的笑:“不好意思,是我多此一举。”
她低头看着那页标注得尽量详尽又简单清楚的手绘地图,觉得自己现在比刚才和影山僵持到底要不要送她回家时还要更像一个白痴。
不,万里名摇摇头。再怎么说都不能把她这颗聪明的脑袋瓜比作白痴笨蛋的,这是对瓜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