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终于将行李收拾好了——仅仅是一个手提箱而已。他看向了书桌上的那张纸,久久没有动作。这是他写往英国的第二十五封信。如同他在第一封寄给安妮的信中所说,他每个季度都会写信告知他们自己的行程(尽管半真半假)。

这是他在欧罗巴大陆游历的第七年。

他在信中隐瞒了太多。

战火不会烧到大不列颠岛上的富庶村庄,余威也只会在伦敦和它的周边震荡。而他穿梭于普鲁士、奥地利和法国之间,看到了种种不一样的风景,听到了种种惊世骇俗的呐喊,经历了战争和分别、阴谋和阳谋,也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关于凯瑟琳夫人的秘密。

达西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隆美尔在信中几乎是明示,费茨威廉伯爵受了重伤,时日无多。而凯瑟琳夫人的……秘密,也许他最清楚不过,费茨威廉伯爵和隆美尔都是其中的参与者。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赶回伦敦,刻不容缓!

达西划开了一根火柴,将未写完的家书靠近那星星点点的火苗。转瞬间,那信纸就点燃了起来,火舌从底部逐渐攀向他的指尖。

他松开了手,灰烬落在了地面上。

达西有预感,伦敦的“战场”并不比欧罗巴大陆的“战场”来得轻松。费茨威廉伯爵生死未卜,无论背后的罪魁祸首是谁,无论是出于什么立场,达西都下定决心要将他揪出来。

伯爵府、彭伯里庄园和罗辛斯庄园早在那个圣诞就已经牢牢地拧在了一起。

七年未见,恐怕乔治安娜会愤怒地不肯与他相认。安妮呢?她那么聪明、睿智,应该早就已经对自己的经历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