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朱缨宝盖车悄无声息地停留在了街角处,随即从那掀开的青色帘子里露出一颗小脑袋来。小脑袋朝着宁荣街那边探了探,随即又飞快地缩回了车里,悲愤道:“我爹守在门口是要做什么?手里提着棍子又是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倚窗坐着的白衣神仙倒是颇为淡然,薄唇轻启,“不是打你,便是打我。难道还有旁的什么用不成”

“那也不用候在门口吧!”贾琅往那莲青色织锦的垫子上一坐,简直生无可恋,“母亲居然也会允他这般瞎胡闹?岂不是丢尽了贾家的颜面?”

水溶笑而不语,倒是太上老君好心提醒他:【昨日赐婚后你就再没有颜面这东西了。】

【是啊,帝都上下都早已传遍了,以男儿之身外嫁他府,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事啊!】

贾琅不说话,贾琅很心塞。

他实际上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又或是飞速传开的流言,若是想与水溶光明正大相守一生,这些个流言蜚语连他的一根毫毛都伤不到,与自己携手的这个人相比,真真是不值一提。

然而他的家人,并不属于旁人。

贾琅前世父母早亡,只有那样一个姐姐疼爱。如今张氏对他万分慈爱体贴不说,便连贾赦这个有名的浪荡子弟对他也是疼爱有加,胜过贾琏许多。这些个亲情简直丝丝缕缕织成了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贾琅牢牢地网在了里头,让他无法轻易地狠下心逾越这一道藩篱。

“无碍。”

水溶只是看着他的表情,便知他在思忖些什么,轻柔地将自己的手放置在了他的手上,让手指相互紧紧地缠绕着,指缝间细嫩的皮肤彼此厮磨。

“果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