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汗水浸湿的灰白色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颊上、颈上,在他肌肤上滑过一道道濡湿的痕迹。

他的目光虽然直勾勾地看着上空,瞳孔却是有些涣散,空荡荡地看不到任何焦点。

他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握紧成拳,似乎是用尽了手臂全部的力气,手背上已是隐隐能看到勒出的青筋。

迪亚邦多的胸口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剧烈地起伏着。

他本是想通过剧烈的喘息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松下来,可是胸口似乎有什么重物压得他完全无法调整自己凌乱的呼吸频率。

反而让他每深呼吸一次,就越发感觉到胸口明显的重压和束缚……

等等。

胸口的重物?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迪亚邦多一低头。

第一个倒映在他深褐色瞳孔里的,是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它的主人上半个身子都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那就是让他觉得胸口遭受重压喘不过气的罪魁祸首。

那个完全被他当做货物的少年此刻睡得正香甜,只是睡姿极为不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弄的,上半身压在他胸口,腿半截都伸出床沿半吊在空中,还一晃一晃的。

一只手臂重重地压在他的喉咙上,也成了让他呼吸不顺的源头。

盯着这个害得他做噩梦自己却是呼呼大睡的家伙,迪亚邦多的额头暴起青筋。

扑通—声

不爽的迪亚邦多大爷很干脆地一脚将那妨碍他睡眠的家伙直接踹下床,也懒得开口,一扯薄薄的铺盖打了个呵欠,转了个身决定独霸这狭窄的床铺。

解决了让他睡得不安稳三更半夜做噩梦的罪魁祸首,他打算再好好睡上一觉……虽然外面隐约已经透出了一点黎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