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们在黑暗中痛苦地呻吟,在摇摇欲坠的破烂小屋中苟延残喘。

真正的地狱。

而她,正身处地狱之中。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篇昏暗,干渴的嗓子几近冒火,忽而发烫忽而发寒的身体已经孱弱得不住地颤抖。

全身的脓包破了很多,她几乎能闻到那股腥臭的气息环绕著自己。

虚软无力的四肢,让她清洁自己身体的想法成为奢侈。

她见过和自己有相同病症的人,她知道那个人死得是多麽丑陋而恶心。

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忽然间,整个身子仿佛是陷入烈火中灼烧一般。

她痛苦地抠著自己的喉咙,手指按住的皮肤鼓起的数个脓包在她一按之下破掉,流出粘稠的液体。

……如果能早点死了就好了……

她痛苦地想著。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扶住她的头。

她干裂的唇接触到了清亮的水。

饥渴让她大口大口吞噬著这股甘泉,形象越发显得可怖。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麽丑陋而可怖,来到她身边的那个人却毫无顾忌地帮她清理著她肮脏的颊和乱糟糟的长发。

只有和自己患著同样的疾病的人才敢接触她。

她这麽想著,虚弱抬起的手轻轻抓住那只温暖的手。

温热而细腻的感触,那是得过这个仿佛如诅咒般的疾病的人所不可能拥有的柔软光滑的肌肤。

她挣扎著睁眼,近乎失明的双眼在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点金色的色调。

是神麽……

她想。

是来带走自己灵魂的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