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的解释很完美周全了太子、秦王和晋王三位兄长的面子,不仅消除胡惟庸的捧杀之意,还提醒大家注意到胡惟庸故意提及此事,似有挑拨离间之嫌。

秦王和晋王的脸色都好看了些,也意识到了胡惟庸别有目的,所以都不再计较此事。

胡惟庸直接被燕王妃指责了,自然还是要道歉,“因见着王爷有如此大孝,老臣就禁不住想赞扬,老臣这张嘴可真该打了!”

晋王朱棡睨一眼胡惟庸,哼笑一声,“胡丞相说笑了,是谁刚进殿就质疑我四弟抄经书不在年节?那会儿可没见你有赞扬之意。”

“嗯。”秦王撇了下嘴,附和一声。

“老臣心中确有这疑问,得了王爷解释之后才知是老臣自己浮泛了,比不得燕王爷孝心诚挚。知错当改,老臣才想赔罪,敬赞燕王,并向他学习。”

“胡丞相果然有一张好嘴,辩才了得。”朱棡再度哼笑一声,俊朗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形,笑得模样灿烂又好看。

他这副样儿,倒是没人敢质疑朱棡刚才的话是讥讽,虽然听起来他那句话确实是讥讽。

晋王朱棡于皇帝来看,真没什么长处,唯独长得好看。长得好看也确实顶用,三儿子或一笑或一装可怜求饶,他便容易心软。谁让这孩子偏偏就挑了他和马皇后所有的长处长,连女人都没他好看。看见他,皇帝就莫名心情愉悦,感觉自己也长得英俊了,不然怎会生出这样漂亮的儿子。

“老三说的不错,胡卿今天似有些针对老四,嗯?”皇帝换了个坐姿,看似一派慵懒样儿,但盯着胡惟庸的那双眼却分外凌厉。

“臣冤枉,臣万万不敢。”胡惟庸连忙惶恐地跪地赔罪,“臣也是今晨从中城兵马司那里听说,燕王住所昨日失火,又有刺客偷袭,心中担心不已。又想起臣昨日去探望燕王时,遇见燕王因抄经书而晕厥事儿来,才会格外关心燕王,多问几句。”

皇帝应承一声,但疑心未除,打量胡惟庸的眼神仍有不满之意。

胡惟庸忙再道:“不瞒陛下,其实臣心里有点奇怪,燕王爷日日习武,威武勇猛,身子岂会因熬夜几天便就晕厥了?臣是担心燕王爷早在前一日就遭人算计,因身体有损才隐瞒不保,怕陛下和皇后娘娘担忧。”

皇帝听了胡惟庸这个解释,才算消除疑虑,关切地看向朱棣和徐青青,问他们夫妻俩是否真的有所隐瞒。

“昨夜确有刺客来袭,但晕倒一事属实因熬夜抄书所致。”朱棣解释道。

徐青青跟着道:“这类晕厥其实跟身体强壮与否关系不大,有些人便是容易晨起时头晕。王爷因连日熬夜,废寝忘食,才会加重了这种眩晕,便更严重了些。”

徐青青开始胡诌了,其实身体强壮确实不容易低血糖导致晕厥。但没得办法,面对胡惟庸的几番刁难,她只能用似道理的话来敷衍了,反正这是在古代,没有专业的医疗数据来证实她的话有错。

“老四媳妇儿这话不假,我年轻那会儿,可不是比现在身子骨要好?却常有晨起时觉得头晕的时候。老四熬夜数日,会晕过去,倒极有可能。孝心虽好,但以后可不许在这么干了。别忘了还有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先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孝顺。”马皇后嘱咐诸子道。

朱棣和朱棡、朱樉忙应承。

“陛下,刺客猖狂太甚,先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当街刺杀王爷。如今又夜刺王爷住所,肆意纵火。”胡惟庸当即请求皇帝严查此事,他十分气愤道,“臣听说那刺客竟还逃了!真不知那些守备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由着这些贼人来去自如地出入王爷的住所,连个衣角都抓不到!”

徐青青听到这里终于听明白胡惟庸这番话的目的了,不及她深思该如何应对,就听上首位的皇帝突然怒声应和,欲从重处罚王府侍卫,更要揪着以丘福为首的几个千户的责任。

这下有点危险了,甭管你怎么求情,如果不能改变‘刺客逃走’的事实,皇帝便会认定丘福等侍卫不作为,没用,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徐青青觉得这又是自己的锅,昨晚为了让书生相信她真的死遁,陪他私奔了,她特意让丘福安排烧了个草垛。若丘福等人因此受牵连降罪,徐青青一定会愧疚觉得对不起他们。若只是贬黜,多补偿一下,等回头再提拔,也还算能挽救一下。但若皇帝一怒之下揪几个领头的人砍头,没命了,那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徐青青见皇帝这盛怒的架势,很担心会是后一种,心急如焚,却越急越想不出办法。

朱棣这时不疾不徐地出列,拱手请皇帝息怒,“是儿子故意让他们放那条小鱼回去,欲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