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人在高处,看到的东西和在低处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一个你很畏惧的人,等你站在比他高的地方,你才会发现他比你想象得要弱得多。”

高棠沉默了一下,说道:“父皇直到临终还很精神,他从没打算立我做太子,齐贵妃也一直在搜罗各种方子想要怀孕,我十岁进学,教我的还是父皇当太子时的太傅,后来太傅告老,我从十三岁自学经义,浑浑噩噩,十六岁猝不及防继承大位,满朝文武齐党过半,到今日才能松一口气。”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

高棠这一次没有脸红,反而顺势把我抱进了怀里。

我说道:“过去的事情有时候没必要想太多,你怨恨你爹是应该的,但他又不在意你,你怨他恨他也没什么用,不如也不要去在意他,往好处想想,你把他一辈子宠爱的女人凌迟处死,他要是有知觉,指不定要多恨你,那多有意思。”

高棠抱着我笑,笑了半天又不说话,我戳戳他的后背,问他,“你笑什么啊?”

高棠笑道:“我哪有凌迟齐贵妃,凌迟之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动过了,我只是刮花了她的脸,另派两个婆子看着她,要她去舂米,每日从第一声鸡啼舂到二更过半。”

我越听越觉得耳熟。高棠说道:“母后原先是以戚姬作比,想要做出第二个人彘,可巧我前几天遇见了你,听到戚姬两个字就舍不得,只好让她去舂米。”

我感叹,“你娘也是个狠人啊。”

高棠的情绪却有些低落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娘如果不够狠,我们母子活不到出头之日,她其实心眼一点都不坏,我已经同她说过你,她还说等你来了,她就搬出中宫去,你要是乐意呢,宫里的事就交给你管,你要是嫌累呢,她就再忙几年。”

我连忙摇头。这话可不好接,接了就跟明示没什么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