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云轻轻将头靠在窦漪房肩上,笑着说:“不晚,外婆肯教我我就学,什么时候都不晚。说不定我以后能像外婆一样厉害呢,我从小到大最崇敬外婆了。”
窦漪房有些意外她会这样懂事,当即抬手屏退众人,出声问道:“娇娇,昨日皇帝带太医去你那里,没多久就走了,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啊,外婆放心,我以后不会跟他吵架了,我比他大三岁呢,好歹他也叫了我那么多年的阿娇姐姐,就当我让着他好了。”苏雪云见宫人都走了,便直起身子自己给窦漪房布菜,催促道,“外婆,您先用膳,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啊整日闲得很,一直留在这陪外婆,咱们用过膳再慢慢说。”
窦漪房看出外孙女和刘彻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以外孙女对刘彻那股死心塌地的劲儿,估计把她卖了都不会生出怨恨,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以前外孙女可是最不愿意提起她比刘彻大三岁这件事的。
窦漪房满腹疑问想要问个究竟,但看着苏雪云一直劝她用膳,她也知道这是苏雪云在关心她的身子,心里一暖,便点点头和苏雪云一同用膳了。
苏雪云穿越那么多世界,什么事都做过,现在给窦漪房布菜也做的很自然,她时不时给窦漪房讲两个宫人们的趣事,逗得窦漪房开心的直乐,不知不觉竟比平时还多用了一些,让进来收拾的宫人都惊喜不已。
终于用完了膳,窦漪房心里的疑问也已经达到了顶点,拉着苏雪云的手担心的问,“娇娇,告诉外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苏雪云趴在桌上将自己的脸放在窦漪房手心里,轻声问道:“外婆,若是刘彻欺负了我怎么办?”她想着原主那些爱憎分明的记忆,在这个最疼爱她的长辈面前,那些悲痛都化成了一滴泪水,沿着鬓角滑入了窦漪房的掌心。
窦漪房收起笑容,伸手拍着她的背,语气淡淡的却透着足以令任何人依靠的气势,“无论是谁欺负了娇娇,外婆都会帮你的。”
苏雪云有一瞬间不想将自己的事说给老人听,不想让老人担心,可是她是做过太后疼爱过小辈的人,她知道窦漪房这样精明一辈子的人,若对这些事一知半解才会更操心,万一再被王娡、卫子夫她们挑拨几句就更担心她了。所以她还是将原主所受的委屈倾诉了出来,“外婆,娇娇不该嫁入宫中的,我好累啊。外婆,你说刘彻他为什么不能信守诺言呢?他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说要金屋藏娇,定下了我们的婚事,是他百般求娶我才嫁给他的,可是他怎么就对我不好了呢?外婆,你说卫子夫那个舞姬比我好在哪呢?好在她心机深沉会装柔弱吗?”
苏雪云轻轻的嗤笑一声,窦漪房叹了口气,“当年谁能想到彻儿会如此……早知今日,外婆倒宁愿你嫁给个普通人,定会富贵荣华快乐一生的。”
苏雪云笑起来,是啊,原主虽然是翁主但比所有的公主都受宠,这个朝代的公主要是对丈夫不喜欢是可以养面首的,只要不自己作死,当然能快乐的过日子。可进了宫就成了无数女人之一,要和别人去争那一个男人,不变成怨妇都难,进宫有什么意思?她本人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皇宫的。
“外婆,我也后悔了,我对刘彻那么好是图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他曾经承诺过会一生一世爱护我、敬重我吗?可是这才多久他就变了,变得真快,您是没瞧见他昨日那不耐烦的样子,就算我不是他妻子也算得上是他姐姐了吧?他至于那样反感吗?我何曾做过对他不好的事?我有什么错?”苏雪云没再流眼泪,只是轻轻的诉说着原主的委屈,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再沉重难过的事也不算什么事了。
苏雪云也不等窦漪房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道:“外婆,那个卫子夫呀,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太假了,我从她的眼睛里都能看到她对刘彻的怨恨。可是她太会装了,在刘彻面前简直宽容大度的像个贤妻良母,呵呵,刘彻就喜欢她那样的。外婆,您说多好笑,我对他这么好,真心真意的,他不稀罕,那卫子夫对他假的要命,他偏偏宠着护着。他还当自己多英明神武呢,放着真心不要,傻不傻?”
窦漪房眉头皱了起来,安抚般的伸手顺了顺苏雪云的头发,轻声道:“娇娇,难过就不要说了,外婆居然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唉,可是你已经是彻儿的皇后了,这条路没法回头。”
“是啊,没法回头了,我只能往前走。卫子夫想拦住我不让我再往前走,她做梦,一个舞姬而已,真当她是天之骄女了?刘彻也想拦住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他看见我觉得烦,我就让他一直烦一直烦。”苏雪云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一样,模仿原主说话的语气在窦漪房这里寻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