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蕊看苏雪云真的没有闹起来的打算,心里放松了些,也理解主子的这种转变。也许伤心会令人崩溃痛哭,但极致的伤心过后,也有可能让人性情大变。从前她就觉得主子太过骄傲没有心计了,总是担心主子吃亏,如今见苏雪云打算暗中对付敌人便放了心,也在心中盘算起要如何安插细作了。

两人刚说完话,春兰便带着一众宫人将饭菜呈了上来,满满一桌子菜,光看着就奢侈,这也是刘彻不喜原主的一处,卫子夫勤俭节约,一对比就显得原主奢靡无度,每次看见都能让刘彻想起小时候阿娇所受的宠爱,那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宠爱。

在阿娇天真骄傲的童年里,刘彻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忍耐着一切,还要讨好祖母、讨好父皇、讨好姑姑,甚至讨好阿娇。那是刘彻最反感的时期,那些讨好的情景都是他的耻辱,每次想起他便更厌恶阿娇一分,越来越不愿意同阿娇一起吃饭。

苏雪云看着满桌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她现在还在压着反胃的感觉,面上若无其事全赖她演技好,其实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不过好的演员本身就什么都能演,胃口不好也能做出胃口大开的假象。苏雪云悠闲的品尝了几道菜,连鱼汤都喝了,春兰在旁边看着越来越诧异。

春兰在心里反复回想下药时的情景,确定阿娇是真的喝下去了,而且没多久就不舒服要睡觉。可现在看着苏雪云的样子,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药拿错了?不然苏雪云怎么一点要吐的样子都没有?她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试探试探。

夏蕊站在春兰旁边,一直用眼角瞄着春兰的举动,见状便将手中的汤碗倾斜了一下,惊呼道:“好烫!”然后手忙脚乱的将汤水洒到了春兰身上。

春兰被烫了个激灵,差点尖叫起来,不停扯着衣服想要让那热度下降一些。苏雪云撂下筷子,夏蕊急忙把碗放回桌上,跪下请罪,“娘娘,奴婢有罪,扰了娘娘用膳,请娘娘责罚。”

春兰心里骂了几句,也只得跪地恭敬的请罪,“娘娘,奴婢失礼了,请娘娘责罚。”

苏雪云沉默片刻,淡淡道:“算了,你们也不是故意的,下去歇着吧,春兰烫到了好生养两日,不必过来伺候了。”

春兰想到事情还没办成,不愿修养,忙道:“娘娘,奴婢没事,只是一点汤水而已,奴婢……”

夏蕊打断她的话道:“春兰,你就听娘娘的吧,万一你被烫坏了我就无地自容了。等一下我拿药膏给你,你休息两日,你的事我都会帮你做的。”

话说到这份上,春兰想不应也不行了。她心里把夏蕊骂了一通,焦急的想着怎么把怀孕的事闹开,夏蕊却已经扶起她出声告退了,“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先把春兰送回去看看她的伤。”

苏雪云点点头,挥手命她们退下。春兰除了行礼居然再没机会说怀孕的事了,回房后打发掉夏蕊,她便开始焦急的在房里转圈,然后趁人不注意,找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说了几句话,那小宫女很快便往卫子夫的住处去了。

夏蕊藏在阴影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冰冷至极,再次确认主子的话都没有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快步走回苏雪云的房中,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报复刘彻和卫子夫的决心,即使是以卵击石也要试一试!

苏雪云现在身子不大好,外强中干,她打算先练武功疏通经脉,好好把身体调养一下,所以这会儿即使反胃她也硬是吃了不少东西补充体力。夏蕊回来之后她就命夏蕊守着房门,然后盘膝坐在床幔中开始练功。

稍晚一些,冬璃也回来了,将夹带进宫的几样药材拿了出来,有些紧张的问:“娘娘,要请哪位太医过来?”

苏雪云大致检查了一下药材,见没问题便说道:“不用,宫里的太医没一个敢反对刘彻的,他们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中了绝育药,没一个信得过的。”

冬璃愣了一下,“那这药怎么办?娘娘,假孕药不知对身体有多大危害,还是要尽快解除才好啊。”

“放心,我自有办法,你们出去守着房门,就说我休息了,谁来也不许进。万一刘彻来了就想办法给我提个醒。”

冬璃和夏蕊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知道苏雪云要做什么。但主子这么吩咐了,她们也只能照办,没说什么就退到门口去守着了。

苏雪云将几样药材摊在桌上,快速配起解药。这种事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根据药性配出了合适的解药。看了眼外面已经有些发黑的天色,苏雪云松了口气,连忙把解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