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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云这句话太拉仇恨,不过这会儿气氛已经很紧绷,大家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看谁都不顺眼,维持表面的和气也没必要了,还不如硬气到底,告诉所有人,我们这边的才子就是这么本事!

唐广德这才回过神来,抓住小厮的衣领质问道:“你到底看清楚没有?你不是不识字吗?你怎么知道那是谁的名字?”

小厮哭丧着脸说道:“老爷,祝公子和文公子是跟少爷一起读书的,他们的名字小的都认得啊,小的真没看错,不信您看看。”

唐广德接过纸条,一把推开他,盯着那纸条想要看穿了似的!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祝枝山、周文宾比伯虎差那么多,怎么可能他们都高中一甲却没有伯虎的名字?这不可能!”

苏雪云转头看到唐伯虎也是一脸不愿相信的样子,听见他说:“还没完,我答得很好,爹,我们再等等。”

唐广德点头说道:“对,对!还有一次报喜,你肯定是头名状元,你是江南第一才子啊,没道理考不过他们的!”

周文宾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但是别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这次的恩科试题是考试当天新换的,乃皇上亲自出题,考不考得上都要凭真本事,你们与其在这里怀疑这怀疑那,不如好好反省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

唐广德气道:“你只是考了个探花而已,得意什么?我儿子赢过你,是第一才子,你都能考上探花,他一定是状元!”

周文宾看了唐伯虎一眼,没再理他。苏雪云他们也回去坐了下来,苏雪云见唐伯虎没有反驳,心里有些为文征明不值。亏文征明一直放心不下唐伯虎,还想着恩科之后要找唐伯虎好好谈谈,结果唐伯虎明知道文征明有状元之才,居然连一点点基本的谦让都没有,真是白费了文征明一番心意。

文征明似乎也感觉到了,坐下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唐伯虎那个方向出神。报喜只剩最后一次了,夜也很深了,报喜人还没来,曾经考过的学子说最后这次会抢夺得很激烈,可能要晚一点才能送来,毕竟那是一大笔赏钱呢。苏雪云从前听都没听过有这种报喜方式,弄得大晚上所有人都挤在伯伦楼,外面的街道两旁都站了满满的百姓,而所有官员对侍卫偷扔纸条的事一清二楚,却从来不管。不过苏雪云一到京城就听六艺会馆的沈馆主说了这样的传统,既然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她也只好陪着大家在这里等着了。

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伯伦楼的楼梯终于响了!沈馆主一头白发,额上系着个红布条,以不符合他年纪的速度冲了上来,陈小生离他近一点,忙起身扶住他,吃惊道:“沈馆主,你是报喜人?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沈馆主坐到凳子上,摆摆手喘道:“别提了,那帮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我抢得腰都闪了,哎呦,疼死我了。”

祝小莲疑惑道:“沈馆主,腰闪了你还能跑那么快?”

“我老当益壮嘛!没办法,六艺会馆入不敷出,我总得抓住机会赚钱啊,我抢了一个晚上才抢到这么一次,真是拼了老命了!”沈馆主接过苏雪云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总算缓过气来了。

众学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停的追问状元到底是谁,安安也急得直跺脚,“沈馆主你快说吧,到底是不是文公子啊?急死我了!”

众人都盯着沈馆主,他慢慢从半指的手套中掏出纸条,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此次恩科状元就是,江南才子——文!征!明!”

安安尖叫一声,差点没兴奋地跳起来,拉着秋香一直说:“中了!文公子中了!中了状元啊!”

秋香连连点头,笑道:“是啊,真的中了,本来我们说把一甲都包了是开玩笑的,谁知道竟然真的中了,他们三个都中了,真是太好了!”

苏雪云笑着将钱袋子放到沈馆主手里,说道:“辛苦沈馆主了,这次您不仅大赚了一笔,他们三个还为六艺会馆争光了,想必以后京城的六艺会馆也会兴盛起来。”

沈馆主一拍大腿,笑道:“可不是?我刚才一边抢一边笑啊,一甲全是我们六艺会馆的学生,第五名还是我的弟子,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啊。师兄他教了几个好徒弟,对了,听说你是师兄的关门弟子啊,有空记得来找我下下棋,以后我们六艺会馆学子多了,我也不用每天出去赚钱了。”

苏雪云点头笑笑,“我们都会常去看您的,您是我们的师叔,有时间记得来我们家坐坐。”

沈馆主高兴的直点头,“好,好,好!”

唐广德突然高声道:“这不可能!什么狗屁的抢五魁?什么报喜?说不定是你们调换了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