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夫人和华文武一直等着他们,特别是华文武,一见陈小生就顾不上别人了,直接拉他去自己的书房探讨发明。陈小生看到太师夫人的容貌差点露出震惊之色,幸好被华文武拉了一下,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听华文武想和他探讨那些发明,立即顺势应下,歉意地向太师夫人告了个罪,同华文武离开。到了华文武的院子,两人就华文武发明的那些东西讨论起来,很快就沉浸其中。
苏雪云他们三人陪太师夫人闲话家常,说了许多普通百姓的事,太师夫人对周文宾在波斯的经历尤为感兴趣。没多久,华太师便下朝回来。太师夫人说道:“老爷啊,秋月带三位才子过来了,你有没有参宁王一本啊?”
华太师看了苏雪云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说道:“自然没有,老夫怎能因为秋月一面之词就随意在大殿上参王爷一本?事情到底如何,我还要亲自问问。”说着他就叫文征明和周文宾去书房,还命人去叫了陈小生和华文武。
苏雪云则被留下,和秋香一起陪太师夫人在后院闲逛。苏雪云见到精致的假山凉亭便会夸赞几句,不急不躁的样子让太师夫人有几分惊讶,不禁问道:“你就不怕他们说错话得罪了太师,会自毁前途?他们应当是第一次见官职这么大的官员吧?”
苏雪云淡淡笑道:“若他们见太师一面都会得罪人,那日后步入官场也走不了多远,趁早还是别考科举直接回家的好。”
太师夫人笑道:“我看你呀,倒是很像见过大世面的人,很有那种处变不惊的样子,好得很。”
苏雪云谦虚了两句,太师夫人没再多说,只带着她逛花园赏金鱼。
另一边华太师的书房里,陈小生、周文宾和文征明并排站在华太师对面,华文武坐在一边。华太师捋着胡子慢慢打量他们,开口问道:“周文宾,秋月说你无故被取消了参考资格,此事可属实?”
周文宾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禀太师,草民是拿着苏州六艺会馆馆主周臣的亲笔荐书来参考的,万万没想到会被朱子健从中作梗。也怪草民当初报仇心切,误信了此人,才惹来今日的祸患。”
华太师眯起眼,沉吟道:“这么说就是宁王不守规矩,徇私枉法了?当日到底情况如何,你且细细说来,宁王的义子当真可以轻言考生资格?”
“是,当日事情是这样的……”周文宾半垂着眼,不疾不徐地将当日所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连朱子健骂他是狗的污言也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丁点遮掩,偏偏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所说的与他无关一样,竟比那义愤填膺之态更令人信任。
华太师越听越气愤,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区区一个宁王义子,身无功名,在朝中也无任何官职,竟能够私下决定考生参考资格!如此一来,此次能高中的学子岂不都成了宁王门下之人?如何能尽心为皇上效力?恩科是为皇上为朝廷招纳贤才,如今竟成了宁王扩张势力的踏脚石,简直可恶!”
文征明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正是如此,简直可恶至极!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朱子健身为王爷之义子,勉强也算得上皇亲国戚,他不思报效皇恩,竟私下里仗着这层身份为所欲为。他不仅败坏了宁王府的名声,更败坏了皇家的名声,那些被他欺辱之人畏惧权势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长此以往,谁还会一心一意为皇家做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朱子健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破坏皇家在民间的声威,不惩罚此人不足以平民怨!”
陈小生和周文宾都一边看着满脸正气的文征明,一边留意着华太师的反应,只等不对劲的时候想办法补救。谁知等文征明说完,华太师突然一声大喝,“好!说得好!”
华太师起身走到文征明面前,一脸欣慰地说道:“你叫文征明?果然不愧是文天祥的后人,我们读书明理就是要一心为国,否则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可恨朝中不少文臣武将竟因宁王的身份而不敢说真话,这样的人多了,皇上岂不是要被他们蒙在鼓里?文征明,你很好,待他日入朝为官也要谨记你今日所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无规矩不成方圆,做人臣子的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文征明立即应道:“征明谨记太师教诲!我自小立志要报效朝廷,为民请命,日后不管什么时候,绝不会遗忘初心!”
华太师捋着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小生松了口气,说道:“听太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能拜见太师,是我们三人的荣幸,他日若有机会入朝为官,我等定会以太师为榜样,忠心不二地为国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