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牌。”叶觉非看着陆小凤的眼睛,轻声说道。

不等陆小凤做出反应,叶觉非已经理清了头绪,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轻声道:“蓝胡子口中说,罗刹牌被他的妻子李霞盗走……此事暂且不论是真是假,但是在最初,罗刹牌是应该在玉天宝手中的。蓝胡子会得到罗刹牌,则是这个年轻人顶着天宝的脸在银钩赌坊数日豪赌,将其抵押了出去。”

陆小凤缓缓的点了点头,盯着棺木中的年轻人的尸体,道:“若是这人真的是西方魔教少教主,却意外罹难,命丧中原,那三位护法长老回去之后,定然无法向教主玉罗刹交代……若我所料不假,岁寒三友命人抬着尸体上门,便是为了逼我去帮他们找回罗刹牌,并找回杀害‘少教主’的凶手,带回去向玉罗刹请罪……”

——而这个“凶手”的人选,自然便是被方玉香摆了一道的陆小凤了。

叶觉非轻声道:“这人临死前,其实是我在旁边的……”

陆小凤闻言一怔,有些惊异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叶觉非从容而平静的和他对视了一眼,想起那个年轻人临死前的情景,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低声道:“他也不是意外身死,而分明是被人下毒杀害。”

“说起来,死的人,却并非是真正的少教主,玉天宝又对岁寒三友防备颇深……”

叶觉非现在说的事情,有些陆小凤已经想到了,而关于这个年轻人身死的细节部分,此前却是并未在意。

随着叶觉非的话音落下,陆小凤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蓝胡子的言语之中虽然冷静,可是,他却对玉罗刹充满惧意,甚至连那几十万两银子都可以不要,只求把罗刹牌还回去。

更何况,那个已经遇害的年轻人顶着玉天宝的脸在银钩赌坊招摇数日,一掷千金,上到银钩赌坊的老板蓝胡子,下到赌坊里的庄家打手,想必都应该已经十分熟悉玉天宝的那张脸才对,可是后来,假的玉天宝身死,真正的玉天宝现身之际,银钩赌坊里蓝胡子却并未出现,岂不奇怪?

还有方玉飞,在此之前,陆小凤和他乃是多年好友,若是真的有事情,莫说只是找回一张罗刹牌,便是西方魔教的玉罗刹,为了朋友,陆小凤也能奋不顾身的出手。

可是,方玉飞却将是选择陆小凤骗到银钩赌坊,然后任由已经嫁给了蓝胡子的自己的亲妹妹去勾引陆小凤,这般行事,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之前陆小凤满心都是被朋友欺骗利用之后的愤怒,并未细究,如今想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却是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的色彩。

陆小凤又低头凝视了这具尸体一眼,旋即伸手,重新将棺木阖上,皱了皱眉,抬起头来对叶觉非道:“我想再去银钩赌坊看看,蓝胡子和方玉飞之言,恐怕未尽其实!”

叶觉非眨了下眼睛,道:“那玉天宝呢?”

陆小凤的脸上也有些苦笑,道:“我不知道……”

“玉天宝……”一直寡言少语的西门吹雪突然冷淡而又轻微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对陆小凤问道:“你口中的这个玉天宝,便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

陆小凤稍稍愣了一下,不明白西门吹雪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却还是立刻道:“不错。”

西门吹雪深深的看了叶觉非和陆小凤一眼,冷冷道:“看来,你们两个人都不曾听闻,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已经身死的消息。”

陆小凤和叶觉非霍然睁大眼睛,同时惊道:“你说什么?”

西门吹雪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冷淡,甚至带着几丝无情的漠然,淡淡道:“据传,西方玉罗刹,就是在他的儿子入关后,突然暴毙的……”

陆小凤脸上的惊骇之色还未褪去,叶觉非却已经挑了挑眉,用一种颇有些古怪的口吻,似笑非笑的问道:“玉罗刹在玉天宝入关后突然暴毙……那岂不是数月之前的事情?”

毕竟早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月圆之夜约战紫禁之巅的前夕,陆小凤就已经结识了玉天宝,两人甚至还结伴前往了京城。

陆小凤也眉头紧缩,喃喃道:“玉罗刹身死,西方魔教将此事按的死死的,隐而不发,也不知道又是何种盘算……”

停顿了一会儿,陆小凤看向西门吹雪,道:“这个消息,是否足够隐蔽?或者是,蓝胡子、方玉飞他们,会不会知道……”他倒是从来不会怀疑西门吹雪所得到的情报的准确性。

西门吹雪淡淡道:“蓝胡子和方玉飞知不知道,我并不清楚,不过,岁寒三友身为西方魔教的护法长老,便是在魔教之中,也称得上是地位尊崇,便是西方魔教总坛中也定然有些势力,这件事,他们肯定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