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虢想象不能,反正不应该是她这个样子的。

富江的魔力,说到底,其实是一种能够引发人类内心深处相对应欲|望并且将之扩大的能力。很多的人被富江所吸引,因为富江身上的某一种特质,也是因为富江身上的魔力,自愿或者不自愿的……

然后这些人被富江毁了,也是被自己的欲|望毁了。

这是不正确的。

也许每个人都背负着一种罪恶和不正确的想妄,但这种罪恶和想妄,不应该是以这样的形式被释放被扭曲被刺激。

这几年来,她杀了很多的富江,为了让富江的灾难不会进一步的扩大,也销毁过许多被富江污染的人——活的活着死的。她尽量的忽略去想那些人的身后,是否也会有担心他们心疼他们的人,她不只一次的给自己做过许多的心里工作,也设想过,但当真的看见的时候,心里是这么的难受。

如果千绘不在了,千绘的妈妈该怎么办呢?

千绘的爸爸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能够与千绘妈妈想扶到老的人,若是千绘不在了,千绘的妈妈一定会非常痛苦吧?千绘的妈妈已经并不年轻了,人老了,身体上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像是千绘妈妈这样的存在,还有很多。

她以为自己在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后,已经变得足够冷硬,但是没有想到她的心依旧如此脆弱。但也许就是这种心软,才是她当初会在天上的“意志”说到要消灭富江时,答应的主要原因吧。

可是富江不是说想要消灭就能消灭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找足够有能力的研究机构来插手,但看着富江造成的那些灾难,却让她止步不前,她不能也不敢去找,她甚至不敢将富江带到父亲的面前,与其用富江去考验父亲的心性,她宁愿,父亲和管家他们,永远不要见到富江。

她要等,等到富江们自相残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然后再出手。

她要耐心的等下去……

听到了千绘妈妈焦虑询问医生的声音,唐虢转身往回走去,医生和千绘妈妈抬头看她,唐虢礼貌的询问:“不知道千绘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有些奇怪,甚至带着些惊奇:“这真是我见到过最奇特的一个病例了。患者脸上的那些头发我都已经全部拔除,可在她额头上还有一根头发却无法用手术来去除,虽然不可思议,但那根头发在拍片后显示,它确实是向内生长了,此时已经穿过了头骨深入到了大脑组织之中,并且还在继续生长。”

“我可以大胆的猜想,如果不将患者脸上的那些头发拔除的话,相信在不久之后,这些头发也会像是她额头上的那根头发一样长进她的身体里。也许这是人体基因的一次突变?我实在想象不出,长在患者脸上的那些头发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就是长在她脸上的吗?”陷入了狂热模式的医生在千绘妈妈的一声痛哭中回了神,尴尬的看了唐虢一眼,扶住了几乎要哭倒的千绘妈妈不停的安慰。

最后,医生离开了,千绘因为麻药的原因,还躺在病床上入睡,因为要取出长在她脸上那些头发的原因,她的脸上现在有许多的手术刀伤,此时正包着一圈圈的纱布。

唐虢可以想象千绘的脸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头发。事情很简单,千绘不能跟幻想中的富江说话,而美贵可以,她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属于富江的头发的数量,已经基本上神志不清了的千绘会将富江的头发插到自己的脸上也就并不难以想象了。

现在美贵已经死了,而千绘……在唐虢看起来也已经没救了,可是富江的头发还存在。

默默的离开了医院,唐虢直奔千绘的家里,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头发,长长的,乌黑又亮丽,用极强的存在感,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唐虢的身上虽然也有些区别于普通人的地方,但她无法活死人肉白骨,她可以做的,只是让富江的灾难不要波及太多的人。

头发丝是一种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唐虢烧了千绘的家——整栋屋子。然后她找到了被这场大火波及到的所有人,并且进行了赔偿。火灾的理由是,她为住院的朋友回来收拾东西,结果不小心引起的。

因为唐虢的认错态度良好,并没有人为难她,千绘的妈妈把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千绘的身上,并没有说什么,而千绘的爸爸,自从那天跑掉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唐虢回家后专门找了一次百合子,仔细询问了千绘和美贵有没有将头发给别的人,然后回头又去了一趟美贵的家,将该处理的东西全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