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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钧一发之际,戴榕心中微叹,伸手紧紧抱了怀中人一下,随后猛然将人从自己身上扯下,一个大臂远抛,将人扔出了水面,而他也因随之而来的力量,以极快地速度坠向潭底。

第二日一早,秦可卿眼底一片青黑,开了房门。秦钟依旧坐立在原处,仿若一夜未动,瞧见她进来,小脸立刻昂了起来,眼巴巴地冲着秦可卿道,“姐姐?”

这就仿若小时候,秦钟有事相求的样子。他从小长得漂亮,一摆出这个样子,秦可卿就会心软,立刻答应下来。从宁国府逼婚开始,这样的表情已然不见了,却没想到,为了戴榕,竟又使了出来。想着两人的情意,秦可卿叹了口气,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也这般喜欢我。”秦钟立刻回答。

“你……”秦可卿知道他一向脸皮厚,却没想到厚到这般程度,“就算他不变心,秦家的香火怎么办?日后你们老了膝下荒凉怎么办?”

这便是退了一步,一夜未歇的秦钟暗自欣喜,“这些有何疑虑,我是秦家人,姐姐难道不是秦家人,日后姐姐嫁人了,多生个儿子给我便是了。这样秦家又有了香火,我们膝下又有了儿子,岂不两全其美?”

这般无耻的话倒是将秦可卿愣生生的气乐了,心中虽是酸痛无比,也知道无可挽回,便开始打另一个主意——日后要借机会安排几个丫鬟,起码要有个孩子,嘴上却骂道,“我没有儿子给你,滚出去!”

秦钟哪里知道他姐姐的想法,只当是同意了,瞧了瞧姐姐还红着的眼圈,知道此时他在这里反而招人烦,当即便站了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还冲着守外面的望月道,“你快去劝劝,姐姐恼着呢。”

秦钟一夜未归,怕戴榕担心,一出门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谁料寿儿竟然在门口熬药呢!秦钟诧异道,“谁病了?”

寿儿一张脸快挤成了苦瓜,张嘴就想说些什么,可惜摘星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立刻闭了嘴,论武力,两个他也打不过一个摘星。何况,自家二爷也不准吭声。摘星瞧着寿儿犹豫半天,就将话接过来,“昨日夜里戴大人忘了盖被,冻着了,有点发热,请了慈空大师给开了付药。”

不过一夜未归就能冻着自己,秦钟当即黑了脸。直接推门进去,却瞧见戴榕一张黑脸难得晕染上点红色,此时睡得正香。

他过去摸摸额头,又试了试鼻息,都有些热,忍不住地嘟囔,“多大的人,连被子都盖不好”。却不想一个疏松,竟被戴榕猛然拉进了怀里。被子里潮热的很,戴榕又紧紧地将他箍在怀中,却与平日里的温柔决然不同。秦钟以为他病了才这样,轻轻地拍着他的手道,“莫怕,我守着你。”

戴榕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胛处,想着昨日秦可卿的试探,他以为自己要与秦钟别离了,谁知道竟会有再相见的时候。一时间眼中累起无限的眷恋,许久才道,“我也守着你。”

栖霞宫中,吴公公早已带着太监宫女退下,唯留下了皇帝和太上皇两人。

皇帝一脸为难,斟酌了半日才道,“父皇,那名女子已然查了出来,是原工部部营缮郎中秦业的女儿秦可卿。”

“秦可卿?”太上皇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个献上避雷法子的秦钟的姐姐?”

“是,”皇帝答道,“秦可卿乃是秦业十九年前从养生堂抱来的弃婴,儿子派人去养生堂查过,问了当年的管事人,追查到了一个老嬷嬷身上。”他略微顿了顿,却似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太上皇怕是极不喜欢他的吞吞吐吐,训道,“你这温吞性子却是还不改,如何又去震慑那帮臣工?”

皇帝慌忙请罪道,“儿子知罪。”

他这副样子虽然有些窝囊,却是让太上皇放心,毕竟,有个太过有主见的皇帝,他的日子便会难过许多,摇手让皇帝起身,他便示意皇帝接着讲下去。皇帝有些为难道,“父皇,此事虽然查到那里,但儿子是在不敢信,却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事儿皇帝自开元寺回来后,便细细想过,嘉瑞一辈子养在宫中,十六岁便卒了,出宫的次数不多,又向来乖巧,怎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嘉瑞与他长得颇像,那女子是哪个皇室宗亲私生女的可能性还大些。因此,听着皇帝结结巴巴,便知道怕是查出生父是谁了,便哼道,“说罢,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事儿。”

皇帝有些为难地说道,“儿子顺着那嬷嬷找到了当年的人,竟查出秦可卿的生父是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