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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灏瞧着秦钟已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竟是没有半点心思在自己这边,他向来会看人脸色,秦可卿这件事将秦钟得罪的太狠,若是没有选择还好,秦钟八成会忍着应下来,如今戴榕给了他更好的,自知今夜怕是留下来也是无望,便笑道,“既是如此,那侄儿便先告退了。”又对着秦钟说道,“娘十分惦记着你呢,若是有空,多来看看她。”

说罢,竟是面色平静地领着人带着家具走了。

待到门口只剩了秦家、戴家的人,戴榕却道,“这小子也非池中物。”然后,又看了秦钟一眼,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衣服,才道,“走吧,那处离得不近。”

秦钟却笑道,“夜里怕也是看不清,今日又忙了半天,却是一点力气也没了。改日如何?”

戴榕自是心疼秦钟的,想着他一整日都为家具的事情操心,当即便点头道,“也好,明日我让人给你送来,不差这一日半会儿。”

待到戴榕走了,秦钟的脸色却是有些无奈,前几日摘星嘟囔说戴榕待他太好了,他也只是心中其起疑,这家具的事情,自己可没有托付他,他竟是自己帮忙找了来?戴大人这么好请吗?

他又不是傻子,刚刚戴榕拉开即可,又揽着他作甚。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想想这人的行事,猜也能猜得到,竟是对自己起了心思!

可男人与男人之间,怎么处?

两辈子直男的秦钟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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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乃是从杭州运来的,本是个豪商为女儿出嫁准备的,只是家道中落,便想着拿着这套家具换点本钱。因是黄花梨木的,着实贵重,许久都没卖出去,倒是让戴榕捡了个漏儿。这套家具打磨了整整五年,虽在库房里待了几年,但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一送来,秦钟便看上了。

家具定了,不久后,怕是那两个住在小院的婆子报了信回去,王妃差人送来了那两个婆子的卖身契。

这两个婆子并不好用,但是秦家小门小户,进了宁国府,确实需要有人指点一番,留下他们也是无奈之事。好在卖身契已经给了,凭借姐姐的本事,想必不会出了大差错。

陪嫁的人选却还是要斟酌一番,秦钟找人打听了一下,刚嫁入荣国府的王熙凤,陪嫁了四个丫鬟,两房下人。秦钟便照着这个样儿准备。

四个丫鬟两大两小,秦钟将如佳留下,替换下了脾气差些的如慧,却将望月补了上去。秦可卿原本不想要,这毕竟是弟弟的大丫鬟,只是秦钟却说,望月自幼跟着他一起长大,身上有些功夫,若是有事,也能护着秦可卿。

小丫鬟从家里选了两个机灵的,分别叫做春华、秋月。两房下人,却是选了秦三和秦六两家,这两家正是壮年,又都是本分人,能帮着秦可卿做些事情,秦三家的儿子便是招儿,与那春华是兄妹俩个,颇为机灵,到时候也能来回报个信。

待到准备得差不多,九月初三便到了。

出嫁之事本应告诉秦业,但秦业如今却着实不能受惊了,前两日便让秦一陪着,去了庄子。到了九月初二,家中竟是只有秦可卿姐弟两个。

秦钟心中有愧,自己知道那么多,却依旧没有将姐姐脱出苦海,想着明日一嫁,姐姐便是贾家的人了,那些龌蹉事,姐姐如何能躲避得了,眼圈不由红了。

这门婚事的不如意,可卿怎会不知,只是事到临头,却只能劝,“弟弟何必如此,这世上大多是盲婚哑嫁,哪里有那般称心如意的事。我不过是早知道罢了。”

秦钟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他顾不上男女大防,忍不住抱了秦可卿的胳膊,流着眼泪道,“既知是火坑,眼见着姐姐向下跳,我却无能为力,姐姐,我好难受!”

秦可卿将秦钟揽在怀里,道,“你为我做的够多了,真当我不明白吗?”

既说道这里,秦钟本就没有瞒着的意思,今日不说,以后却是没了机会,慌忙擦了眼睛,道,“这些话原本不该给姐姐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说,只是,宁国府险恶,却怕姐姐着了他们的计。”

说罢,秦钟便将贾珍如何无耻,与贾蔷通奸的事情说了,这般事情,秦可卿在内宅怎会知道,当即惊讶得掩住了嘴,秦钟瞧了,决定还是说得明白些,“贾珍是个没脸没皮的,说不定会打姐姐的主意,我让了望月跟着你,她功夫不错,万一有事,也可以抵挡一阵。姐姐千万别让她离了你身边。”

“怎么会?”秦可卿腾地站起来,那可是她公公!

秦钟嗤笑道,“连侄子都能下手,何况是个没血缘的媳妇呢!姐姐,你心中有数即好。毕竟你在内院,他在外院,平日里也见不到。”想了想,他宽慰道,“不过姐姐放心,如今贾蔷搬了出去,那尤二姐嫁了进来,还带了个妹妹来,那个三姐是个有主意的,贾珍如今被把得死死的,怕是没有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