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意料之中却一点也不想得到的回答,柳泽烬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这样……真是无趣。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吗?真是……仔细地打量着逝川千寂的表情,柳泽烬抓了抓软软的头发,有些无奈。

这种人的情绪真不好挑动。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在乎,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被教导……电光火石间,柳泽烬突然想到了之前和逝川千寂的一次交谈里的一句话:‘可惜,你只是一把兵器而已。’

一把兵器……莫非,他是作为战斗工具来培养的?心底滑过一丝愣然,柳泽烬一时也为自己的想法而惊讶,但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嗯……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但有几个古老的家族确实有这种习惯。而且不在乎别人的自私的家伙虽然不少,但像他这样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个性也只可能是被刻意训练出来的……这么说来,被当作兵器来训练么?确实有趣呢!

心里瞬间转过了数个念头,柳泽烬却一点不露声色,只是继续说:“好歹在意一点吧,千寂大哥,这毕竟是关于你的事啊!”说道这里,柳泽烬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关于他的事……确实如此。但为什么现在的情景反倒更像是他被人排斥了一般?有了这个认识,柳泽烬忍不住小小的郁闷了一下。

“那又怎么样?”没有刻意的冷漠,逝川千寂说得平淡,就好像他眼下的处境是如何的理所当然一般。

果然是这个回答……这么想着,柳泽烬嘴上也不慢:

“这样子可不行呢~什么都不在乎的话,会失去很多快乐的感觉呢!”

这次,逝川千寂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马上回答。沉默着,他微垂下头,看着平放在膝上,修长有力的手——一双从出生开始,就惯于握刀的手。

久久的沉寂在斗室内流窜,看着略显苍白的手掌,逝川千寂墨黑色眸中的光泽微一晃动,但很快就沉寂下去,消失无踪。

抬起头,看着柳泽烬,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自心底把话地说出口:“那种感情,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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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场大雨洗去了一天的燥热和喧嚣。一轮弯月高挂天际,静静地洒落一地清辉。时间已近半夜,多数死神都已经回到了队舍休息。四周静悄悄的,连偶尔的一下水滴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被一些事耽搁以致在六番队留到了现在的朽木白哉并不急着回去,而是来到庭院的一处,抬头看着天上的孤月。

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拂着,宛如情人温柔的呢喃。初冬时分,百花凋零,种在庭院一角的几株梅树却刚刚吐露嫩绿的新芽。

将手覆在粗壮的树干上,朽木白哉注意到那稀疏嫩绿中的一点纯白。

“嗒!”又一滴水珠滴落在地,发出小小的声音。

夜风还在吹拂,丝丝缕缕的拂过,似情人的缠绵。那抹嫩绿中的纯白,也在这无声的温柔中开始微微颤动。像是舒展身子一般,那纯白色的花骨朵儿从底部开始颤动,然后渐渐延升到尖端。接着,花骨朵儿的尖端一点一点打开,极轻缓的打开。

高挂天际的月,如慈爱的母亲,用最柔软的微笑注视着底下一个小小生命的绽放。

当最后一片花瓣轻颤着舒展开来,那抹纯白又重新安静下来,融入周围的夜色中。

梅花开了,又是一年过去了吗?垂下手,朽木白哉不觉轻唤出声:“绯……谁?!”烙在记忆中的那个名字还没有说出口,察觉到其他灵压的朽木白哉眼神一沉,转过头,看着笼罩在一片黑暗里的回廊。

寂静的夜里,并没有立刻响起声音。而是直到朽木白哉看见了自黑暗中走出的身影后,他才听见明明十分柔和,却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是我,队长。抱歉,我应该走另一边的。”

自黑暗中走出,逝川千寂说——尽管早就感觉到朽木白哉的灵压,但发现对方正在回忆些什么的时候,他和对方的距离已经近到就算对方沉浸在回忆中,也能发现他的地步了。而这时,朽木白哉也已经开口了。

“没有这个必要,别做多余的事。”微闭一下眼,朽木白哉冷淡的说,随即转身离去。

夜色深沉,万物沉寂,深深的庭院里,树影婆娑,微风卷起衣摆,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哎——”蹲在回廊上,前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身边的井上抱怨,“好几天没出任务了……真是无聊啊!”

“没出任务才好,这样就不会……”一旁的井上看见一尾悠悠飞过来的地狱蝶,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接过地狱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