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毫不阻拦,只用帕子掩嘴,斜睨骑虎难下的贾政,眼底满满都是讽刺。

贾母忙把儿子拉开,正欲说几句软话哄哄,李大富在外边高声通禀,“三爷,王爷派人来接了,叫你赶紧过去!”

“来了。”贾环曼声答应,拉着赵姨娘施施然离开。

“母亲,五年不见,这孽子竟长成这般孤鬼模样,日后可怎生管教才好?”贾政气得直哆嗦。

“哼,他日后不是要科举吗?届时就该知道——没有贾家庇佑辅佐,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晋亲王看重他本人呢,不过为着拉拢四王八公罢了!他被王氏那个蠢妇磋磨的狠了,且咱们五年来不闻不问的,难免心存怨恨。索性他还小,身边安置两个厉害的嬷嬷,再添几个颜色上佳的丫头,不怕调教不过来!”贾母按揉太阳穴,神情中难掩疲惫。

贾政连连点头。

几个下人轻手轻脚进屋收拾,从茶几的残骸中翻出那顶被拍成饼状的铜炉,互相递了个惊骇莫名的眼神。娘哎,这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该是怎样可怕的情景?嘶~简直不敢多想!

几人快速打扫干净,软着腿肚子出去,转瞬就把这事传得满府皆知,那铜炉也被要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自此,对环三爷的恐惧变得根深蒂固。

母子两慢悠悠往回走,一路遇见许多仆役,莫不分立两旁,毕恭毕敬的道一句:三爷晨安,赵姨奶奶晨安……

五年前,这些人不是无视自己便是轻视自己,更甚者指着自己鼻子口口声声骂娼妇贱货,何曾意识到自己是贾府正经的姨奶奶,半个主子?此时此刻,赵姨娘心里没有一点儿欢喜得意,只剩下对贾府的深切厌恶。

若哪天能离了这腌臜地儿,非得在门口放一串十万响的鞭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