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善,你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咱两一块儿进去吧。”永璂一上来便拉住克善衣袖,上下晃动。虽然这孩子最近成熟了不少,可在克善面前,还是会不自觉露出最本来的面目,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态度。

克善对他的亲近很受用,拍拍他肩膀戏谑道:“来了便先进去,等我做什么?当心受凉。”亲昵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相携走进大殿,见到整装肃穆等着两人的乾隆,连忙跪下行礼。

乾隆神色莫测的盯视永璂刚刚拉住克善衣袖的手,半晌后方才扬扬下巴,示意两人起身。

“你如今已领了差事,算是个大人了,行事该更加稳重才是,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到底没忍住内心的不虞,乾隆语气尽量保持平淡的训诫了永璂几句。

他对克善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莫说克善被别人碰触,哪怕是言语上的冒犯,他也无法忍受。

乾隆训诫的理由冠冕堂皇,两人没有察觉不对,俱都敛容应诺,表示认错。

吴书来默默捂脸。自从他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捂脸这动作他做的越来越纯熟了。

乾隆见两人乖顺的认错,满意的颔首,先一步走到前面,带两人去保和殿参加宴会。

受邀而来的众大臣看见帝王相携两名少年入殿,齐齐跪下行礼的同时,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这种大型国宴,皇上独独带了十二阿哥和端郡王进殿,重视之情太过明显了。这两人一个是中宫嫡子,最近频频领差,跟随刘统勋大人学习政务,储君之位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一个是朝廷新贵,大小金川一战成名,少年得意,以13岁稚龄晋封郡王,之前又是十二阿哥的伴读……看来,这朝堂的风向要彻底变了!

心中猜度不定,众大臣对两人更加关注。

永璂和克善才不管别人心思如何,在乾隆的示意下,表情淡然的行到自己位置上落座。因为没有册立储君,永璂按排行坐在最末,紧挨着他的便是宗室们的位置,宫人们猜度帝王心思,特意将两人座位安置在一起。

乾隆眼睁睁看着两人表情愉悦的坐到一块儿,目测一下克善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再转眼朝文武大臣之首刘统勋和阿桂的位置看去,垂眸沉吟:果然,唯有飞的越高,克善才会离他越近。怎么办?他已经没有耐心一点点等待下去了。

握拳,克制住内心突然暴涨的不耐,他抿唇,调整一番情绪后简短的说了几句祝词,而后宣布开宴。

既是君臣同乐,又以犒劳武将为主题,宴中也不太注重规矩,武将们齐齐站起,先敬御座上的帝王一杯,而后传杯换盏,将宴席气氛推向高潮。

半年来同吃同住,克善已经与这群将领很是熟悉,再加之他性格跌宕不羁,与温雅的外表完全相反,很得众人喜欢,一时间,来与他共饮者不计其数,再加上身旁有一个疑似未来储君的十二阿哥坐镇,前来敬酒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永璂性格直爽,来者不拒,世子两世来都是酒量惊人,也不推诿,两人位置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乾隆眸色暗沉的盯着豪饮的两人,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终于忍不住对身后的吴书来开腔:“去,给十二阿哥和端郡王送两盅醒酒汤过去,提醒他们悠着点,饮酒过量小心伤身。”

吴书来躬身应诺,立马派人下去张罗醒酒汤,乾隆身旁的皇后则满含情谊的瞥他一眼:皇上最近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对十二很是关心,真好。

太后闻言眸子闪了闪,神色不虞的朝两人的位置看去,扫过永琪时微微扬了扬下巴。

接到太后暗示,永琪虽然面露不甘愿,却还是端起酒杯,朝永璂走去,瞥见克善被一帮少年武将围着敬酒,分身乏术,他心里稍安,举杯,压低嗓音对永璂道:“十二弟,你我难得一聚,趁着今日元宵佳节,哥哥敬你一杯。”

十二心里虽诧异他的主动示好,面上却丝毫不显,拿起酒杯回敬:“多谢五哥,我也敬你。”

两人仰首对饮,气氛看似非常和谐。

灌下一杯烈酒,永琪酒气上头,说话声音大了点,“十二弟,哥哥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表情颇为踌躇。

来了!永璂眸光电闪,面上却憨憨一笑,语气真诚的道:“五哥既然如此为难,那便不说了吧。”

永琪未出口的话被噎在喉头不上不下,脸瞬间涨的通红,好不尴尬。这十二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怎么这么难缠?

心里腹诽,永琪咬咬牙当没听见他的回答,继续开口:“十二弟能有今天,全赖克善的照拂,他真的很能干,小小年纪爵位比你这皇子还高,真是少年可畏啊!”这下该伤自尊了吧?该心里不舒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