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的阿玛是内务府总管魏清泰?”乾隆并不叫起,斜睨跪着的令妃一眼,轻飘飘问道。

令妃从面上看不出乾隆情绪,只能微微一笑后答道:“回皇上话,魏清泰正是臣妾阿玛。”

乾隆点头,继续垂头沉思,任令妃跪的双膝酸痛,从左脚换到右脚。她身后的一众宫人更是内心忐忑,身子颤栗不止。

“朕没叫起,你个贱婢岂能妄动?来人啊,拖下去,杖毙。”沉吟中的乾隆突然将手边的茶杯砸向令妃身后的一名宫女,(您今天砸够没有?)面色黑沉的怒叱道。

令妃白着脸回头一看,被砸的正是她平日最为倚重的大宫女腊梅。

守在门边的侍卫得了帝王命令,立马走出来两人,将喊冤连连的腊梅拖了下去。

“令妃,连自己的贴身宫女也调教不好,你如何协同皇后管理后宫事务?如何有资格做这延禧宫一宫主位?朕看,你不如即日起在延禧宫偏殿修身养性的好。令妃听旨:日前令妃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协理后宫;然其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今革除其令妃封号,贬为令嫔,移居延禧宫偏殿悔过静思。”

乾隆一通训斥后又发下降位圣旨,其行事雷厉风行,丝毫不给令妃反应的时间。看着令妃在自己面前一副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样儿,乾隆满意了,暗道:这就是专横弄权,愚弄朕的下场,可惜,事情还没完呢。

丢下受了太大打击,还回不过神来的令妃,乾隆又即刻回养心殿拟旨,贬责内务府各部官员,打杀了那名管理谱牒的主事,割除了魏清泰一切职务,压入大牢候审。

做完这一切,乾隆才感觉大大松了口气。

令妃持宠弄权,其行事之隐秘,竟连他的暗卫也探查不出,内务府更被她牢牢把持,若再过两年,待她势力坐大,宫中是何局面?是否连朕也奈何不了她?想到这里,乾隆内心升起一股戾气,犹觉得对令妃的惩治还远远不够。

不急,慢慢来,看着一个人在垂死中挣扎还犹不自知,岂不是更为有趣?平息下胸中狂涌的杀气,乾隆摩挲着骨节上的扳指,森然一笑。

收敛起冷笑,似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吴书来,语气已是温柔如水,“今日朕在坤宁宫连番发难,可能吓到克善和永璂了,你去朕的私库寻些静气宁神的药材和补品给他俩送去,越贵重越好。对了,克善好像很爱赏玩古董字画,你将朕那本颜真卿的《湖州帖》也给他送去。”

吴书来听见乾隆最后一句吩咐,瞪大了眼睛,迟疑的朝他看去,怀疑自己听错了。《湖州帖》?万岁爷,您平时不是很宝贝么?连履亲王和庄亲王想借来一观您当初都不同意,今儿是怎么了?

乾隆知道他在迟疑什么,也不解释,手一挥,神色不耐的打发他下去,“还愣着干嘛?快去!”克善喜欢就好,一些个死物,有何舍不得的?

“咋!奴才马上去。”吴书来见帝王面露不耐,头一低,动作快速的弓腰退下,心内暗忖:今儿在坤宁宫到底谁受了惊吓啊?十二阿哥好像有点,这克善世子,那是一直面带微笑,连眼也没眨过喂!《湖州帖》万岁爷也舍得送,看来皇上对世子的宠爱,连皇子阿哥们也越不过啊!

坤宁宫里,皇后送走乾隆后睨向地上瘫软如泥,看不出人形的两人,心情舒畅,也没兴趣再折磨她们,草草说了些规矩就叫来侍从将她们带下去安置在偏殿。反正皇上发了话了,这两人,她可以日后慢慢调教,不急于一时。

又过了没多久,容嬷嬷一脸喜色的走进殿中,将令妃被贬,魏清泰被关的消息眉飞色舞的详述一遍,皇后闻言,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只感觉这些年来,被令妃打压的郁气一扫而空。

“如今想来,世子说的真对啊!娘娘您这次什么也不做就大获全胜了!”容嬷嬷禀告完,忍不住有感而发。

皇后垂眸寻思片刻后,脸上神采奕奕,笑叹道:“经过此次,本宫算是看出来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轻易不能走岔一步。本宫今后只管做好本宫分内的事,照顾好永璂和克善,其它的事,随她们闹去吧,有万岁爷在,看谁能翻了天去!”

与年前的憋屈一对比,皇后终于悟了。

第34章 论战

吴书来去库房领了东西,丝毫不敢耽误的相继送到永璂和克善院里。

看见宫人们抬进来的一箱箱贵重药材和补品,世子表情淡然,朝吴书来微微一笑,拱手道:“有劳公公代克善谢过圣上隆恩。”

吴书来连忙摆手,避开他的见礼,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双手捧给世子,笑眯眯说道:“这是当然。盒子里的东西是皇上特别交代,送给世子平日赏玩的。要不,世子您现在打开看看?满不满意您给个话,奴才也好回去向皇上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