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一科时宝玉经义都没读完,林如海本也没有指望他能过,只是存心要他下场去感受一下氛围,如今整整三年过去,若是这科再不中,林如海就不想说什么了。

林家在打点行囊的时候,王守仁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乡参加乡试了,他户籍在余姚,也就是江浙一带,正是所有学子的噩梦考区,先前他考童生试的时候,满打满算也还是屈居第三,如今再考,他虽没什么名列前茅的自信,却也觉得这科应当是稳了的。

刑部尚书两年前致仕,原本论名望论实干都该轮到李澈升迁,但成化天子还是觉得尚书之位交给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官员实在不大妥当,只是给李澈又在翰林院加了一个官职,算作安抚。

李澈想走的路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这对他没什么影响。

李凝十岁的时候根骨就已经打熬得差不多了,这两年多在修习内力,只是不知是李澈自己看着不习惯还是什么的,李澈总觉得李凝长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几世之前,他们还是一对小孩子的时候,李澈一直记得李凝脸黄黄的,瘦瘦矮矮,虽也不怎么影响天生的姿容,但哪有如今白白嫩嫩,个子高高来得好?

李澈总觉得自家妹妹比以前漂亮多了。

王守仁也是这么觉得的。

两三年前他尚能捉弄阿凝玩,故意和她抬杠,逗她开心逗她笑,也不知是哪一天起,就像是五岁那年突然开了哑巴窍一样,他发觉自己有些不敢去看李凝了,和她多说一句话就会脸红心跳,甚至结巴起来,有时候他和阿凝独处,边上没人在,他便半天不抬头,只知道糊里糊涂地说些废话。

王守仁脑子一向灵光,他在不对着李凝的时候把一切分析得十分透彻,明白自己是在害羞,他认为这没有什么可羞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一说一,直言相告,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会自学自练,以期让自己表现得好一点。

然而隔日见到人,他就又变成了一块只会说废话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