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吗,露娜,”他的鼻息在我边上,嘴唇近得稍一抬头就能碰到,“以后那些工作都交给我。你不用管。”

他右手掌上都是练剑出来的茧,很硬,很厚,粗糙,温暖。我过去总是想,他这样由里到外全写满冷硬冷酷好斗好杀的鲨鱼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有一头柔软的、银白如霜的头发呢。看,就像现在一样,它们纷纷垂下来,搭在我们周围,如同笼出了一个小小的、银白的世界。

如果我生活在海里。如果我在海里。

那么,我正在向深海里沉去。

我不由自主战栗起来。

“喂……斯夸罗,你到底……”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说啊,问出来啊,最多不过是一份嘲笑——最好不过是一份嘲笑,笑我自作多情,是电影小说看多了音乐听多了成天想多了才会产生的臆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对不对。

“我……”

他在等我说完。在气息交融的咫尺之间,他在安静地等我说完。他明明是暴躁的多动的大嗓门儿的贪婪的凶猛的鲨鱼……不对,在捕猎的前一刻,在盯紧猎物的时候,鲨鱼比谁都更有耐心。

“我……”

我在看天花板。透过他微光一样朦胧的头发,我看见雪白的天花板。白得空无一物。

“……我想吃冰淇淋,要开心果味和巧克力味的。”我说,“还要肯德基。”

“哈——?你磨磨蹭蹭就想说这个?!”

斯夸罗吼我,很抓狂,看上去很想把我拎起来使劲摇,或者干脆直接揍一顿。哎何必如此暴躁,我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