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重复道歉,恰如当年,“夏月,对不起。”

真是个好孩子。

“这句话不是早就回答过了吗?”我说,“已经够了。不需要再道歉了,鼬。”

九年前,从他作出那个决定开始,就已经抛弃了所有和我的羁绊。对他来说,我是他亲手杀掉的过去,我活着与否,其实都没有关系——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我们之间只剩下最后一点羁绊,就是他自己的生命。

是我无法放弃他,是我无法忘记他。对我来说,他活着——这件事本身就非常重要。

也许中途我曾有过错觉。当乌鸦在阳台栖落时,当吉原昏暗的烛光里他亲吻我时,当我们重逢、他随身携带的金铃摇响时,我都有过错觉,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更多,以为他还珍视我、珍视他自己。

我的错觉果然是太多了。

到头来,他舍弃自己的生命也是轻而易举。谁会珍视自己早就放弃的东西?拽住不放的是我,只有我。

早在九年前,他已经长大。佐助也长大了。一直停留在那个夜晚无法走出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忘不掉过去的人、眷恋往昔回忆的人,只有我。

我不难过。这是现实,我早已接受。我不难过。

我不能阻止他们长大,就像我也不能阻止他们离开。我也无意阻止。生活就是这样,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愿和目标,没有道理要别人为了你的人生而停下脚步。

所以,就只是算了吧。

“鼬,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秽土转生之术解除时,已经没有必要保持伪装。我看见尘屑不断飞起,不知道别人眼里我是什么样。身体很轻,原来灵魂是这么轻的吗?向上飞,会去往哪里?

我抬头只看到天空黑暗,黑得让人有些害怕,但又觉得有些安宁。

“——夏月,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