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黑色的发的阴影掩盖住了他眼。

他薄薄的唇像是一条刀削的直线。

他看着安岩。

安岩的唇角还残留着一点挤出的鲜红色的果酱。

记忆中他曾经在同样的地方舔舐过的红色果酱,是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可是此时此刻,那残留在青年嘴角的红色果酱映着夕阳的红光,竟是如血般触目惊心的鲜红。

安岩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像是石雕一般杵在对面的神荼。

他的嘴咧了一咧,像是在笑,可是那苍白的脸色让他此刻的笑难看得厉害。

“我吃完了。”

他摊开手,对着神荼,像是在对神荼说,你看。

“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年用那张苍白而难看的脸咧开嘴笑着说,嘴角残留的果酱鲜红似血。

你看,神荼,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了你,我还是我。

我还是安岩。

一直如雕塑一般杵在那里的黑发男子终于动了一动,他的头微微侧开,,丝绸般细腻的黑色发丝从他那张俊美得像是星空下的精灵的颊边掠过,露出了他的眼。

冰蓝色的眼,瞳孔的边缘微微泛着沁蓝的光泽,那虹膜的色调像是冰川之下的地下冰湖。

安岩突然想起他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有人说,世界上最美最纯粹的蓝色,是即将溺死的人透过冰冷的大海看到的天空的蓝色。

那是出于绝境之中的,以生命为祭,以死亡为饰的,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他想,那或许就是此刻看着他的神荼眼中美得惊人也危险得惊人的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