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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哪算哪。”他说,“还有,苏景明,从今天起,我不会叫你老师了。你自己也说过,我结束实习后,咱俩就没有什么师徒关系。”

这还要专门说出来,腮帮一鼓一鼓的,像是念宣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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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这场临时起意的度假的话,那就是:大意了。

怎么讲,曾经,小葵给我们做过bti十六型人格测试,结果是我是fj,段紫荆是estp——完全南辕北辙,没一个点是对上的。本来这倒无所谓,我一向自诩包容性强,跟什么样性格的人都能合作得来,但经此一役我发现,别的都好说,但把j人和p人强行绑在一辆车上,无异于冰与火之畸恋,小行星撞地球之挽歌。

一开始,他说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我还真有点被他说动了。要知道,我上一次正儿八经的旅行,还是大学毕业那会儿。工作后前几年总在出差,走得多了,总觉得去哪儿都差不多,后来还清债、转岗坐办公室,虽说稳定,可是孤家寡人的,没人陪我去度假,不如赚加班费。

段紫荆把旅行说得很浪漫,他说你想,反正夏天,咱俩各带两身衣服就够,带上身份证银行卡,洗漱用品和手机,天大地大,去哪不行?苏景明,你就丢掉电脑,忘掉工作,把生活中所有拽着你让你频频回顾的东西全留下,行不行?你看看七天不干活,天会不会塌下来。

他说的那么真挚,那么诚恳,乃至我也从心底涌起一股子豪情来,于是就说,行!

然后出门一小时后,我俩把车停在晚高峰的路边,开启了本次旅途的第一次闷气。

这厮为了出远门,上午去完公司,专门回家换了辆卡宴开出来。然而自打上路我就觉得不对,提示音叮叮叮叮响个不停,每次都是刚“叮”一声,段紫荆就不耐烦地摁断。

我左检查右检查,我说这不对呀,安全带好好的,怎么就不停地提示呢?你先别急着摁断,我听听提示什么问题。

段紫荆不耐烦地说没问题,今天大概有什么重要的外事访问,有的路段限行了,中午那会儿就一直提示有限行,我开回来路上就已经叮了一路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限。

我登时警铃大作,我说你给我靠边停下!你车牌尾号是多少?

段紫荆说跟那没关系,我半个月前就看了,我尾号周六才限。

我冷笑,半个月前你尾号周六限,你知不知道尾号限行俩月换一次,上一轮前天刚换。

段紫荆:……

偏这厮不肯就近找个车行租车,非要开自己家车,等他家司机送来换的车时,已经华灯如海了。

段紫荆也在生闷气,用他的话说,既然已经违反限行要求了,横竖都是要交罚单,干脆就这么开就算了。但我不同意,我觉得若是因为不知道而违反要求也就罢了,可这都知道了,怎么能知规违规呢?

这不符合j人的行为准则。

因此,等我们跑上了出京高速时,已是晚上十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