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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盟丢了抹布,没骨头似的趴在吧台上追问:“咋了苏老师?你要跟我说啥?”

“……”我看着李梦川攥着拖把的手,小臂因用力而微微浮起一道道青筋,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李梦川以前在武校练过,本来是打算去当横漂,当武替啥的。

不是那种花架子,他是真挺能打的……

我工作后唯一一次买醉,就是在谢盟这里。

倒也不是故意,只是也不知道是那天恰巧氛围到了,还是因为谢盟那张破嘴,什么荤素不忌的话题都能让他给整惆怅了。那天一开始我只是微醺,趴吧台上听他天南海北地瞎扯,也忘了聊起什么话题,我脱口而出:“我有一个朋友,如果有机会介绍你认识,你一定会喜欢,他也很喜欢听音乐,什么都听,手机里日常五百首起步,换手机第一件事就是下载音乐app。”

谢盟从来抓不住谈话重点。他挑挑眉,意味深长地重复:“朋友。”

我本来说的高兴,突然被这么一噎,顿时张口结舌起来。下一秒觉得没甚意思,于是低头喝酒,不再言语。鸡尾酒的妙处在于,没喝进嘴里之前,你不会知道调酒师给你兑的都是什么度数高低各不同的酒,很快,酒杯在我眼中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赵非凡跟我说过,千万别跟谢盟这个老狐狸说掏心窝子话,否则一准被他带沟里去。但那会儿,我的嘴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我问,“二哥,你觉得爱情是一种执念吗?”

谢盟的面目在朦胧中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说,“你听说过正定街地铁站的传说吗?”

“……”

“说正定街地铁站的洗手间隔板上,齐腰高的地方,有个窟窿。你懂干什么的吧?”他推过来一杯白开水,“苏老师,人素太久了就容易想东想西的,你需要的是这个。执念就是一张脸,你放不下这张面孔,就会觉得这是爱情。实际上,解决了冲动和欲望,你就会发现脸不重要。当然啦,我们洗手间也鼓励艳遇,就是别糟蹋东西。”

“……”他满嘴跑火车,我懒得理他,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那夜的音乐和今夜一模一样,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此刻我在异乡的夜里”,咒骂着“爱情就是生活的屁”。

过了一会儿,我有点想放水,于是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走去。背后依稀是谢盟不知在跟谁说话,说“过去看看嘿,别真让狼给叼走了”。

酒吧的洗手间是套间。洗手台在洗手间门内,另一头是隔间。那天也是邪了门,我刚推开门,就被人堵在了洗手台前。

那人长什么样我忘了,反正声音蛮好听。他说,嗨,我在这儿见过你好几次了,你常来吗?

我蓦然转身,直接撞进一个怀里。那人扶了我一把我才站稳。他高我一头,俯身挡住洗手间顶灯时,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和龙舌兰酒的味道。鬼使神差地,我回答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