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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出办公室之前还跟小葵说,晚上10点半前,我要还没回办公室,就去医院找我。

揪着心的不止我一个。店里提前打了烊,阿东和阿萍都一副如临大敌豁出去的样子。秦溯持刀掌勺,阿东负责监工,从秦溯从水盆里捞出见手青那一刻起,阿东的眼睛就没离开他的手。

来之前我专门查了查,见手青嘛,牛肝菌的一种,有微毒。做好了那是人间美味,做不好了,轻则发癫见小人儿,重则进医院生死由天。按照阿东的说法,这东西让他一个专业厨师上手,他都得掂量掂量,真要是吃出问题来,附近医院都不一定有能解这毒的,也就是秦老板艺不高还人胆大,甩着俩膀子就敢上手。

做菜的第一道工序自然是切。我专门查了一下,见手青见手青,好像是一刀下去把菌子结构破损了,菌子就会变色。眼瞅着秦老板刀过之处蘑菇的颜色越变越像有毒,我后背贴在厨房墙壁上,向阿东投去求救的眼神。

阿东显然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冲上前一把推开秦老板,“行行行我切吧,切好了你炒。你瞧瞧你这切的这么厚,等会儿怎么保证熟啊?”

秦溯被夺了刀推到一边,因为阿东动作粗暴,手指还被刀刃划了一小道口子。他微微蹙眉吮了下伤口,便自顾自地埋头又去准备别的配菜去了。

阿东毕竟专业,唰唰几下把蘑菇切成薄片,丢进沸水中,盯着计时器煮够十分钟,然后才敢交给秦老板进行下一道工序。

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我和阿东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折磨。见手青只要熟透了就无毒,然而秦老板做饭,判断生熟一靠摸,二靠尝。爆炒菌子自然不能靠摸,于是在炒得过程中,他数度试图夹出一两片来判断菌子的熟度。

于是阿东全程如临大敌,只要看到秦老板挥铲的手慢下来,他就正颜厉色地呵斥:

“哎!不许吃!”

“筷子放下!干啥呢?”

“哎!你咋回事儿?”

秦溯被他一惊一乍的也搞烦了,啪地关火,“能不能行了?连煮带炒快半个小时了,再毒的蘑菇毒素也该被炒没了吧?!”

起锅,装盘,在我和阿东两人的监视之下,一盘油大、料足、肉鲜、唯有蘑菇被炒得蔫头耷尾的火腿炒菌菇被送上了餐桌。我、阿东和阿萍互相看来看去,谁也不敢第一个下筷子——平时试菜吃两口不好吃的也就罢了,这玩意儿要是没熟,那可是真要命啊!

秦溯像是没看见我们的犹豫,亦或是他看到了,但他不在乎——总之,他径直夹了一大口送进嘴里,鼓着腮帮嚼了几口,眉头舒展开来:

“好吃!”

——算了,舍命陪君子了,反正只要当场死不了的,都有救过来的概率。我们等了十来分钟,见秦溯没有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于是一咬牙一瞪眼,纷纷下筷子扫荡起蘑菇来。

秦溯啪地开了一罐啤酒,高高举起:“这一杯,敬‘萤间’。敬阿东,敬我们的店花阿萍。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把你们当员工你们知道吧?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好哥们儿好姐们儿。就算有天咱们这摊子散了,你们的好我也会一直念着!”

我:……

阿东放下了酒杯:“不是,这几个意思?”

“听不懂吗?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