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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欲掺和这档事,朝他略一点头便打算走人。但或许是从他身边擦过时,瞥见了他脸上一抹罕见的不安,也或许是他穿得实在太单薄,看他一副打算继续等下去的样子,我有点于心不忍,走出两步我忍不住停下脚步问,“你没给非凡老师打电话吗?”

云想涛苦笑着扬了扬手机,“打了,没接。”

大堂又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很久,我说,“你认识善友大健康公司的刘总吗?就,刘言,非凡老师可能在他那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夜为什么会多管闲事。可能,潜意识里我是希望,这是一个误会。我想听云想涛解释——他们不是每天都要开无数场会吗?我想听他说,他开了一下午会,根本就没注意到今天下午这场可笑的舆论风波;我想听他说他会要求全网删除那篇造谣文章;我想听他说,他对这件事也很震惊愤怒,他以后会加强审核,对于这种造谣该处罚处罚,该封号封号,绝不姑息。

可云想涛只是深深看着我,说:“苏老师急着回家吗?马路对面有家便利店,方不方便陪我去买张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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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半,我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一人一杯热豆浆,手里抓了一大把刮刮乐,在那儿埋头抠奖券。

直到进了便利店,云想涛才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看得出来,他今夜有点不爽,二十块一张刮刮乐,他直接扫了八百块让人家拿票,震呆了那个上夜班昏昏欲睡的店员小哥。

云想涛刮得很慢很仔细。一般人刮彩票,只是囫囵刮到能看清数字就行了,但他不是这样,他握着工卡一角慢慢地抠,从左到右,把每一行的数字格抠得干干净净;从上到下,把数字区的边边角角都刮得齐齐整整。

明明是三十五岁的人了,但云想涛看着年轻,从侧面看去,像是个挑灯夜读的大学生,在专注地做着作业。

直到快凌晨两点,我们才把所有的刮刮乐都刮完,中奖金额一共一百零五。云想涛拍拍手上的粉末,把卡片收成一摞,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苏老师,你说,刮刮乐算赌博么?”

我:……

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深意,于是谨慎地答道:“刮刮乐是合法的投注游戏,但你说它是种博彩也行,小玩怡情,如果倾家荡产地买……对于买家而言也算是赌博吧。”

“那,苏老师你买彩票吗?最多中过多少钱?”

我诚实地说自己很少买彩票,最高也就中过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