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战事当前,父皇心情恐怕不会很好,你答话要小心些。”苍川之提醒。

“放心,皇上大抵也不会跟我讨论战事。至多问一问你的情况,或者再说说毒医的事。”越清眠这样猜测。

说到毒医,苍川之不禁问:“你对毒医了解多少?”就越清眠给他的防毒的药粉来说,应该是相当了解的。

越清眠还是秉持着话说一半的原则,说:“我四处行医时,的确遇到过几个毒医。但大部分都是南方村落里正常的毒医,就跟普通的大夫没区别,只是用药的方式不一样,更推崇以毒攻毒。如果不是药材短缺,村中实在找不到,大部分毒医是不会离开村子的。至于苍闻启府上那个,呵呵,严格来说他们不能称之为毒医,更像是邪医,就好比普通的医生没有人会让病人吃人肉治病,但他就能。”

苍川之并不怀疑越清眠的话,越清眠走南闯北的行医,无论是见识还是认知,肯定都比他们这些只待在京中的人强。苍川之从不觉得王公贵族就一定比赤脚医生见识广博。

“如此说来,老四这算是与虎谋皮了。”苍川之脸色凝重。

越清眠不甚在意地一笑:“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次日,越清眠应召入宫。周载帝在寝宫见的他。

越清眠跪地行礼。

“起来吧。”可能是早上议政累着了,周载帝声音听着很是疲惫。

站在周载帝身边的宁禄恭敬地道:“越大夫,皇上近来劳累,烦请您给看看。之前您为皇上看头疼,药到病除,这次也要劳烦您了。”

宁禄不愧是有些阅历的太监,跟什么人应该用什么语气说什么样的话,简直门儿清。

听的越清眠也没脾气,宁禄客客气气的,且素日与他无冤无仇,他自然也回的客气。

“公公客气。”越清眠看向周载帝,宁禄话说完了,到底让不让看,还得看周载帝的意思。

周载帝没说话,只是把手伸到床边。

周载帝没说让他来看病,只说找他说话来着,所以越清眠进宫并没带药箱,这会儿只能离了那些讲究,直接诊脉了。

周载帝脉弦数滑,问过后,得知他失眠多梦,伴有头晕。这就不仅是劳累了,还有紧张压力过大的原因。想来也是,战事当前,做皇帝的但凡在意自己的皇位,都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诊脉结束后,越清眠后退几步,道:“不知草民可否看一看太医院的方子?”

周载帝没有犹豫地一挥手,宁禄就非常有眼色地翻出方子给越清眠。

越清眠简单看了一遍,道:“皇上,草民确定太医院已经尽力了。但您过于劳碌,实在不益于调养。另外,您之前应该吃了不少进补的药,这些药差是不差,只是不适合您的身体,只会让您虚不受补,面上看精神还不错,但实际内里越发虚弱,也越发难补。”

越清眠不会在症状上乱说,即便是他不喜欢的人,他也不会侮辱自己的医术。

周载帝立刻紧张起来。他自己是有感觉的,前一阵子苍闻启带来的毒医在医好他的不适后,又为他调养了身体。蓉妃总说他那段时间看起来面色红润,一点都不输年轻的时候,只有他自己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舒适。

现在越清眠帮他确认了怀疑,他就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儿了。

对宁禄挥了挥手,宁禄非常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寝殿内只剩下周载帝和越清眠。

周载帝这才开口道:“清眠啊,你从小在医谷长大,朕从不怀疑你的医术,也知道医谷的医术深远难触极限,但对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朕还是想问上一问。”

越清眠大概猜到周载帝召他来会问什么,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问上了。显然周载帝对那个毒医并非全然信任,换句话说,他既想长生,又多疑不敢全信。而他的不敢全信大概并不是怀疑有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而是怀疑毒医会不会把药给他。

他有疑惑,正中越清眠下怀。但佯装不明地问:“皇上请说。”

“不知你在医谷多年,可听说过长生不老的药方?”周载帝直接问。

越清眠一笑:“皇上觉得有这种东西?”

周载帝并未答话,只是看着越清眠。

越清眠不急不缓地说:“若真有这种东西,那我医谷的祖师爷们现在应该都活的好好的才是啊。”

他这话糙理不糙。的确,医谷的人都没逃过生老病死,又有什么长生不老的方子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