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没办法了,尤贵的媳妇只能硬挨着。五黄六月时还好,天气热还不那么难受,这一入秋,尤贵媳妇整个人就不行了,多数时候只能在床上躺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生产,风湿骨痛又让她在生产时很难用力,足足生了三天,孩子才落地,人也伤了身子,以后不能再生了。

尤贵心疼媳妇,生产完就赶紧又找了大夫来给看风湿。大夫看过后,又表示产妇气血双亏,就算吃了药也没用,还是别浪费钱了,先把气血养回来再说吧。

尤贵看不得媳妇受苦,还是求着大夫给开了药方。但吃了几天丝毫不见好转,从生产到现在,更是一天床都下不了,孩子都没法抱。尤贵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要照顾媳妇,实在是分-身乏术。好在现在不是农忙时节,村里的婶子婆子能帮着照看一下孩子,这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尤贵想着趁年前出门找个短工,稍微赚些铜板,可以给媳妇请个更好的大夫。可现在招工的太少,尤贵干了几天,实在找不到新活计,就又回到了村里。

前几日越清眠到村来里,尤贵正好在外干活,并不知道种药田的事,否则第一个站出来的可能就不是尤贵了。

今天尤贵一路跟着,也是希望越清眠再招人,他立刻就能站出来,结果越清眠居然不招了。尤贵也是没办法,这才挤出人群求到越清眠跟前,想给媳妇博个机会。

了解完来龙去脉,越清眠点点头:“能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我的规矩不能坏。”

他知道现在还守在这儿不愿意离开的,都是想看看能不能等个机会,让越清眠先给他们看了。

越清眠对大家道:“我今天破例给尤贵媳妇看诊,是因为她刚生产不久。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很可能小病变大病,一辈子难以恢复。”

尤贵家是什么情况,村里人都清楚,并没有人有异议。

越清眠接着说:“我知道大家都想治病,但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我受王爷所托,来村中寻找可用之地。可并非因是王爷所托,就清高不讲人情。而是因为正是王爷所托,所以愿意积极种药田的,自然应该优先照顾,这才不枉费大家对王爷的忠心。”

“现在大家都是王爷封地上的人了,王爷战功在身,为国为民,必然是不会害大家的,且比谁都希望让封地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大家听王爷安排,定然错不了。”

“也因为大家都是王爷封地上的人了,所以治疗风湿一事,我义不容辞,王爷也愿意为大家付诊金和药费。正因如此,这先来后到的规矩就更为要紧了,不能让主动愿意跟着王爷干的人寒了心才是。”越清眠把功劳有意地往苍莫止身上推,让大家觉得跟着苍莫止干就没错,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也把大家出于想治病才愿意种田的作法说成了是对苍莫止的忠心,如此人心才能齐。

村长叹了口气,身为村长,他当然希望村里好。但人年纪大了,难免守旧,守着守着,便耽误事了。

越清眠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村民们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治病,之前的那些懊恼总算消了些。

“越大夫真的会为我们治疗吗?”

“不种药田也行吗?”

“我家地多,实在是空不出人手来种药田。”

越清眠望着众人:“我说话算话,王爷也不会放着大家不管的。村里要种的药在治风湿上也能派上用场,就地取药,药效也更好些。”

听他这样说,大家都松了口气,心里就有底了。

立刻有人道:“王爷若再需要人,我一定第一个签契!”

“我也是!”

“还有我!”

越清眠笑了笑,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那好,待开垦完荒地,再让王爷来看看,决定是否需要添加人手。到时就靠各位辛劳耕种了。”

话说明白了,越清眠看完下一户便跟着尤贵去了家中。大家知道尤贵媳妇病的重,还没复诊到的几户稍微等一等也不是什么大事。

尤平家就已经算简陋紧巴了,尤贵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院子收拾的干净也掩盖不了破败,一间主屋,一个厨房,外加一个放杂物的棚子,这就是家里的全部房屋了。

今天帮忙照看孩子的婶子听到动静,抱着孩子来到门口,没敢出屋,怕冻着孩子。

“您请进。”尤贵招呼着越清眠。

他家房子小,跟来看热闹的都站在院子里,尤贵站在门口,里面毕竟是堂嫂,大夫要给看诊,他不好随便进的。

尤贵的媳妇看起来年纪与尤贵差不多,应该是晚婚的姑娘。这会身后垫了个枕头,半躺半靠着,眉头像是聚了个解不开的结,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眼里含着湿润。

“翠儿,我给你把大夫请来了,让大夫给你看看,肯定能好。”尤贵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像是怕吵到媳妇。

“我没事,别为我费心了。”翠儿声音很轻,明显是没有力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