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村长家已经有客人落宿,公子随我到别处人家可好?”晒得黝黑的村民大哥热情地向越清眠解释着现状,可见平时来村中借宿的人不少,村民都习惯了。

入伏时节,农田里的活不多,且都愿意赶在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时干,所以这会儿村里的人都挺闲,三三两两地坐在村里的空里上说话,有人来投宿都乐意招待,能得几个铜板也是好的。

“好,那就麻烦大哥了。”越清眠客客气气。

“别客气。”大哥带他去的人家离村长家不算太远,站在篱笆前,大哥便喊,“赵哥,你在家不?”

“在啊。”随着应声一位瘦条的男人走了出来,手上包着白布巾,看着是有伤。

“赵哥,这位公子想在村子里住一晚,村长家住满了,我就给带你这儿了。”大哥道,“你的西屋还空着吧?能住不?”

“能能能,公子请进。”赵哥打开竹条编成的门。

带路的大哥怕越清眠觉得简陋,帮着解释道:“赵哥家的院子是简陋了些,但赵哥勤快,屋子都收拾的特别干净。”

越清眠站在篱笆前已经开始打量这个院子了,正如大哥所说,的确收拾的整洁。

“好,那就叨扰了。”越清眠将马匹交给赵哥。

带路的大哥又问赵哥:“你的手怎么样?好些没有?”

“还是老样子,慢慢养着吧。”赵哥麻利地把马拴好。

大哥叹气:“实在不行你找京城的大夫看看吧,别耽误了,也别心疼钱,有些钱是不花不行啊。”

赵哥点点头,看着并没往心里去。

带路的大哥还赶着回家,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赵哥家的西屋不大,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方桌外,就没有旁的东西了。

放下手上的东西,越清眠递了几个铜板给赵哥:“麻烦赵哥给我匀一份吃食吧。”

“哎呀,村里人吃饭糙,哪能收这么多铜板?”赵哥赶忙推辞。

越清眠微笑道:“能有个干净的地方落脚,再吃上顿饱饭,这几个铜板花的值的。”

这可比他住客栈省太多了,就算苍莫止给了他不少银子,他也不能乱花,还要留下来买药呢。

等了不算太久,赵哥就端了个大碗进来了,是一碗疙瘩汤。可能是家中白面不够,还掺了些玉米面做的,大小不一的面疙瘩看着黄澄澄的。里面还窝了个鸡蛋,在农家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越清眠尝了一口,味道有些寡淡,却不难入口。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是无法继续吃下去的,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见他没嫌弃,赵哥松了口气,说:“你先吃着,我小院的菜地里还有点草没锄完,先去弄一下,不然明早就长老高了。”

“好,你先忙。”疙瘩汤烫口,越清眠吃的慢。这会儿天还有点亮光,给农活收个尾正好。

除草的细碎声音并不吵,周围邻居家的家禽在天色暗下来后,也纷纷安静下来。星子挂空,原本聚在一起聊天邻居各回各家,在路过赵哥门口时,还会跟他打个招呼聊几句,整个村子的气氛很是和谐。

越清眠把空碗端出去时,赵哥正好也忙完了。

“哎呀,你别上手,我来收就好。”赵哥用没包扎的那只手去接碗,因为他一只手有伤,所以干起活来速度不快。

“没事。”放个碗的事,越清眠还是能干的,“赵哥,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作为大夫,越清眠不免要多问一句。

赵哥把碗送进厨房,憨厚地笑道:“我家地少,虽然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是够吃了,可也得考虑攒钱娶媳妇的事不是?所以赶空了我就上山去打点野味到城里换些钱。这不,前几天我上山不小心遇到野猪,被追赶时摔下山坡划伤了手。虽然找大夫看过,也上了药,但天热伤口恢复的不是很好,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的态度还挺乐观,越清眠却皱了皱眉,天热伤口格外难长,还容易出脓,这样包的严严实实的,如果用的药达不到应有的效果,伤口很容易恶化。

“赵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吧。”医者仁心,只要被他赶上了,他多半不会袖手旁顾。

“你是大夫?”赵哥惊讶地问,这才想起来越清眠来的时候手里的确提了个大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