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虞滢开口,郑管事便先开了口:“余娘子为女子着想,在玉县特为女子妇人开设了医馆。又收了女弟子习妇科,女子有疾因大夫是男子,所以往往羞于启口,一拖再拖不治而亡的不知有多少,余娘子此举是为造福妇人。”

郑管事环视二人一眼:“二位先生亦是有母亲,有妻有女的,若有疾,可敢言除却自身,全然不介意男子给其诊治的?”

二人想开口,却沉默了。

郑管事又问:“余娘子招女子入学,对其有何好处?”

“女子从医,难道是有什么忌讳?还是说身为男子,见不得女子好过,如此才彰显尊贵?”

听着郑管事一字一句,虞滢心里头既难过,也触动,心情颇为复杂。

许是郑管事为周宗主心腹,再有他说的话句句在理,郭柳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半晌,郭先生才憋红了脸道:“男女同堂,恐招人闲话。”

虞滢:“郭先生此言差矣,若是因闲话而不收女子入学,那他日是否因为闲话,先生也不给女子医治?”

郭先生反驳:“这岂能混为一谈!?”

“如何不能混为一谈?难不成这些闲话不都是一样的?又或是先生是觉得只有医者才配不忌男女有别,常人就需得严苛死守本就没有立下的规矩?”

说罢,看向郑管事:“律法上似乎没有规定男女不能入同一书院,对吧?”

郑管事点头。

虞滢看回郭先生:“律法并未有言明,先生便莫要再劝了,我意已决,这女子入学,势在必行,这也是我任私塾书院院长不可商量的死条件。”

语调温和可却甚是坚定,没有半点动摇。

郭先生脸彻底黑了,蓦然站起,欲甩手而去。

一旁许久不出声的莫校尉忽然开了口:“郭先生是德才兼备之人,像是也是道理通达的人,方才郑管事和余院长所言句句在理,郭先生一时之气,但想必也不会无理取闹,是吧,郭先生?”

莫校尉定定的盯着郭先生瞧。

郭先生心下有气性,可面对莫校尉,竟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男女有别,他明明也在理,为何还要心虚?

“依着郭先生方才所言,余院长也是女子,她任院长,教的多为男子,是否也男女有别,郡公的决定是否也有纰漏?郡公尚且开明,郭先生却这般未免有些食古不化了?”

莫校尉先礼后兵,这前面的话恭维,后边的话却是直戳心窝。

莫校尉把郡公都拿出来做比较了,郭先生的脚顿时有千斤重,静站着再迈不开。

郑管事站起,面色温和:“郭先生若是觉得接受无能,这医塾书院先生一职也不为难先生了,我会去请示郡公,再另寻他人。”

欠下人情是他们来任职先生的其一因素。

其二,时值乱世,他们都想寻求一方庇护,豫章郡公便是个极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