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幕僚笑道:“这伏小郎君腿脚都残了,你让人家骑马射箭,可不是为难人家么?还不如让他给你倒一杯酒水来得方便。”

在一旁的钱幕僚闻言,脸色微沉。

伏危却是噙着笑意,提起酒壶给说话的人倒酒:“在下双腿虽残,但箭术还是尚可的。”

见他真倒了茶水,钱幕僚面色更不好了,但其他人却是哈哈大笑,逐渐不把他放在眼中。

三十来岁的幕僚闻言,道:“既然箭术尚可,不如耍一个给我们瞧瞧。”

这话俨然是把伏危当成了解闷的伶人。

环抱着美妾的郡守看底下的幕僚笑得开怀,便抬了抬手,丝竹之乐逐渐停下,安静后他才问:“诸位幕僚在聊什么,竟聊得这般开心?”

让伏危耍箭术的幕僚起身应道:“回禀大人,这玉县知县大人带来的伏幕僚说自己虽然腿残,但是箭术尚可,我便让他射几箭给大家助助兴。”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伏危的身上。

伏危朝着郡太守一拱手。

郡太守来了兴趣,道:“这提议不错,来人呀,把箭靶抬上来。”

伏危道:“只我一人射箭,怕是助兴不了。”说着,含笑地看着方才提议的幕僚:“我瞧着顾先生左手手掌关节处有一层茧,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也有老茧,显然也是箭术好手,不若也一起?”

被唤做顾先生的男子一愣,显然没想到伏危会把他拉下水,也成了别人取乐的笑柄。

郡太守道:“那不如你们二人比一比,谁赢了我就赏他……”话语微停,在人群中环顾,最后目光停在貌美的舞姬身上,随即让人把舞姬喊了过来,笑道:“谁赢了,我就让他与这貌美的舞姬共度春宵。”

伏危眸色微一敛,暗暗攥上手心,随而拱手道:“大人,在下腿脚不便……这赏赐恐无福消受。”

他的话,让众人表情微妙了起来,有人心道,这残的是脚,又不是那二两肉,还矜持个什么劲?

有的人则没有想到这,只觉得他确实是有心无力。

顾幕僚揶揄笑道:“伏小郎君这般推辞,好似能赢过我一样。”

伏危只是但笑不语。

郡太守也是兴味十足,他拔下美妾头上金簪,笑道:“美人与金簪二者全要都可,选一样也成。”

周知县望着伏危,心头有担忧。

他今日来赴宴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宴席不会平安过去的。

玉县是七个县之尾,往年也多被为难,今年的矛头恐怕都会指向伏危。

不出意外,都会踩着伏危来贬低玉县。

原想着拜访过郡守后便不带伏危来宴席的,但谁知还是得一同出席。

现今伏危若是输了,恐怕这玉县又将继续是其他几县的笑柄。

让伏危射箭的顾幕僚,是七县中仅比玉县好的武安县知县的幕僚,现在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毋庸置疑,若能让玉县出丑,便无人会笑他武安县。

钱幕僚在伏危身旁低声道:“那顾幕僚父亲曾在军中为骑射弓手的千夫长,而且顾幕僚也是自小练箭的,你可有把握能赢过?”

伏危脸上依旧是温润笑意:“我也自小练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