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似是自嘲,又似怨恨地在面具后说道:“说到底,我跟你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如今见到终于有人跟我尝到了同样的痛苦,我高兴得很。”

是绝世的天才又怎样?是注定能够登上神宫的人又怎样?

“他们说不要你就不要你,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了?”

这一刻,鬼君的声音又再次变得虚无鬼魅起来,萦绕在北堂寒夜的耳边,在他脑海中唤起过往的一幕幕,不管他再如何挽留,想要弃他而去的人他永远也留不住。

“你倒是看看,凡人的痴心妄想究竟能不能实现。”

“看你是跟他走,还是跟我一样永坠地狱。”

看着再次被自己挑起心障的北堂寒夜,鬼君在面具底下发出了快意的笑声。

以旁人的痛苦为食,永远是那么的快乐,看来北堂寒夜虽然已经脱离了杀戮道,但自己想要影响到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这些话起到的效用比鬼君预想的要弱。

在短暂地陷入迷雾后,北堂寒夜很快就摆脱了心障,在表面的混乱下,神志清明地思考鬼君的目的。

鬼君的性情变化多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想要操控的是北堂寒夜时,他的目标其实是楚倚阳;可是当楚倚阳认定了鬼君会去找他以后,鬼君又将目标换成了自己。

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不能骗过他几分,那就很难在跟他交手的过程中占到上风。

延迟了几分,北堂寒夜才让神色恢复了清醒,眼中露出戒备的光芒:“你布下这局是为了引我来,你想做什么?”

“啪啪”两声,鬼君站在小舟上给他鼓了鼓掌,接着放下了手。

他重新将手负回了背后,这样的姿势跟总是以少年面貌示人的他并不大相称:“不做什么,不过是想教教你,与其等待旁人履行承诺,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上。”

月下波涛中,他的声音顺着起伏的浪潮朝岸边推过来,“与其想着让他把你带过去,不如让他留下,永远地留在你身边。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做过北境之首,也做过魔域之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能够斗得过你?可以让他永远留在这里,你难道不心动吗?”

北堂寒夜的眸光闪动了一下。

鬼君将他的动摇收在眼底,进一步诱惑道:“你已经站在了规则之上,再进一步就能够制定规则。这个世界总是需要神明,等我离开之后,你难道没有信心赢过旁人,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