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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见亲王前,奥尔找到了答案。在营地的西北方,现在陡然出现了一块儿深陷三尺的白地,它不是弹坑,而是魔法的威力。奥尔甚至能感觉到几丝自己的力量,亲王这是把权杖里封印的防御魔法阵倒置了,将防御改为了进攻。但他的修改显然有点粗糙和混乱,他必定是被反噬了!

“咳咳!咳咳咳!”鲜血从亲王的鼻孔、耳朵、口腔里不断朝外流出,每一次咳嗽,这情况就会变得更加距离,一团团血雾被他喷了出去,地面已经被染成了鲜血的模样。

有血族的军医正在向亲王的胳膊上注射药物,但注射的结果,就是亲王突然低头,开始呕吐,他吐出来的是浓黑的血与破碎的肉块,他的腹部也开始鼓胀起来,一边的血族军医伸手摸了两下,直接拿了旁边的手术刀在亲王的肚子上开了个洞,同样浓黑的鲜血与破碎的肉块从伤口里喷了出来。

军医把手直接探进了伤口里,不让它愈合,亲王疼得浑身发抖,边上几个血族按着他,不让他挣扎得太激烈。

这就是奥尔进来时看见的景象,他差点以为这是血族内部叛乱了,但亲王的亲信托雷斯也在这儿,脸上是焦急和惊慌:“殿下!”他示意奥尔帮忙。

奥尔没治过病,但被他的魔力反噬,只要他把自己的魔力吸纳回来就好了。他将手按在亲王的胸口,果然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在亲王的身体里到处乱窜。它们在大肆破坏他的内脏,怪不得是这种场景。

应该是亲王被注射了治愈毒液,但魔力依然在快速破坏他的内脏,变成了一边治,一边毁。

奥尔的手上闪过几丝光芒,亲王又呕了两口,咬着牙说:“手……”

军医犹豫了一下,亲王已经开始瞪他了,军医才把手收了回来:“您最好进行一场手术,清理一下腹腔。”

“有时间再说吧。好了,我要和殿下商议要事,都出去吧。尤其是你们,回军医院去,现在那儿才是需要你们的时候。”

“……”虽然知道他是在逃避治疗,但是,军医们也只能点头认了。

“我会留在西大陆,直到战争结束。”亲王说,“我要接替卡斯特公爵,做第二战区的元帅。”

“随您选择吧。”

亲王点了点头,又说:“不久前……陛下曾经建议我和贝切尔公主发展一下。”

“发展?”奥尔愣了,“是……我理解的那种发展吗?”

“未来和她结合的那种发展。”亲王回答,“我一度动心了,不过,今天战斗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些,我多年前曾经拥有的,最近却失去了的东西。”

亲王抬了抬手,现在他的两只手上,满手的血腥和内脏碎块,都是他自己的。

“厮杀的斗志。”亲王把手上的肉块扔掉了,“计谋是需要的,但只靠计谋,就像是搭建一座没有钢筋的水泥建筑,外表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上,却是很容易塌的。

无论对我,或无论对血族来说,至少在你死之前,重要的都不是和诺顿王室的感情,而是和你的。我如果对那小姑娘做了什么……你大概会用看臭虫的眼神看我吧?”

“您可以不说的,这件事在心里明白就好。”假如不是亲王重伤初愈,奥尔已经把他打一顿了——因为他坦诚自己动心过了,贝切尔才多大?!当亲王的曾孙女都小!

“我觉得,这件事你总是会知道的。”亲王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差点被你母亲带进沟里去。当然,也不怪她,她只是开玩笑,把一个玩笑当真了的我,才是罪魁。”

明白了,是担心国王提醒奥尔。

“您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告辞了。”

“没事儿,请去忙你的吧,亲爱的。咳咳!”亲王缩着肩膀,虚弱地咳嗽着。

奥尔要处理的,是战利品青年。他的笼子和国王的棺材,就在这栋楼的门口。达利安靠着墙,正看守着这两样东西。楼门前有一小片空地,现在空地周围围满了诺顿的军官,但场面依然极其安静,没人多说一句话,大多数人看过来的目光是好奇,但也有些人的神色极其复杂——也不知道是因为达利安的情况,还是这么快就了解棺材和铁笼子代表什么了。

奥尔打开了棺材,安罗娜女王裹着他的外套,安静地躺在里边,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奥尔总觉得自己从她遗体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真没想到,我们最终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陛下。感谢您对我的帮助,陛下。”

“她怎么帮你的?”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意图从笼子里坐起来,但不行,最后只能继续躺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