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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成一个世界,他的世界里干净又单纯,简单的要命。

江柏不知为何,心口像是被堵上一团干燥的泥土,压抑在心口,憋闷的难受。

其实他一直都懂,一直都明白的,他和妹妹其实境遇不同,至少他从未为不能上学而愁过,可妹妹却是真的差一点就没能读高中。

哪怕同是挨打,妹妹挨的打却要比他多的多。

在他们都深陷困境的时候,妹妹自己还在泥潭中呢,就已经在努力拉拔他。

他总觉得自己是哥哥,多照顾一点妹妹是应该的,实际上被照顾的那个人,一直是他。

他眼窝莫名有些酸涩,全家大概只有他遗传了江爷爷,最是爱哭。

小时候爷爷在犁地时,拉犁的牛突然发疯,锋利的犁耙猛地嵌入到爷爷腿肚子里,大哥一如既往嘻嘻哈哈的玩闹,妹妹安静的蹲在边上,心疼的看着医生帮爷爷处理伤口,只有他,看到满地鲜红的血,害怕的大哭。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妹妹一起,漫山遍野的摘毛栗子摘野山楂摘野柿子,他爬到树上摘,妹妹待在树下捡,两个人饿的在山涧小溪的石头缝里翻石头找螃蟹烤着吃,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随着他们长大,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他甚至有种预感,也许,妹妹远在京城,她也不回来了,不回老家,也不回沪市。

她就像只展翅高飞的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一往无前,再不回头!

他挂了电话,有些沉默的坐在小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