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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经过风浪之人,本不太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出面状告,也是程子安的主意。

程箴最担心程子安被圣上召进宫之事,恐打扰到程峭学习,将他支到屋外,问道:“圣上急着召你进宫,可有责怪你?”

程子安忙细细说了进宫的前后,轻快地道:“阿爹,我非但没事,还要入政事堂,做相爷了。”

程箴再次听到程子安入政事堂的事,忍不住大笑道:“这可真是大喜之事,出仕当官的,莫不盼着有这么一天。”

程子安也笑,道:“阿爹,做相爷,比做一部尚书还要劳心劳力,什么都要管,还要到处替人擦屁股,看似风光罢了。”

从程子安考中科举后出仕为官,一路的艰辛,程箴最为清楚。他胸口涌动着难言的情绪,既感到自豪,又感到心疼。

程箴凝望着他,认真问道:“子安,你可曾后悔过?”

程子安毫不犹豫摇头,“不悔。”

程箴长长舒了口气,他始终对程子安怀有愧疚之心,因为他自己的仕途之路断了,就一心督促程子安读书考学。

看到程子安建功立业,程箴当然欣喜,但作为父亲,他却很是心疼,劝道:“子安,你经常说,大周就是个大筛子,处处是窟窿,需要填补,革新之处,比比皆是,你也没长着三头六臂,以后要注意身子,别太过劳累了。”

程子安伸了个懒腰,听到屋内程峭脆生生在与崔素娘说话,嘴角渐渐浮起了笑意。

这些年他始终独身,操心他终身大事的数不胜数,从最初的成家立业,到了后来的延续程氏香火。

程峭的身份并不是秘密,朝堂上下的官员,皆知道她并非程子安亲生。且她是女儿身,长大后终究要嫁人,哪怕像是清水村盛行的那样招婿,也终究不能与自己的亲生骨血相比。

程子安对着这些言语,向来都无视,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清水村的积善堂。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程峭能否当得起程氏,她以后会选择走哪条路,程子安会尊重她的想法,也并不在意程氏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