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页

与君+番外 石榴煮酒 949 字 4个月前

于是神思清明的一瞬间,他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晨光微微,仿佛还带着露水的清亮。外面的窗台上落下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转着小脑袋小心翼翼打量着室内的一切。桌案上,凌乱堆放着他与沈毓真来往的书信,那是昨晚来不及收拾的结果。

而在他的这张大床上,身边却已是冷冷清清,唯有外面院子里长剑破空的声音,昭示另一个人的存在。

周君之有一瞬间的错愕,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一碰就碎的美梦。昨晚的记忆明明还那么鲜活,他甚至还记得沈毓真的体温和律动,记得他的吻和他的手指。他还记得他们情不知所起的荒唐,记得身体被打开时的羞耻,记得情动时抓伤了对方的肩膀。他还记得那双灼热的眼睛,那般炽热与含情脉脉,仿佛要将自己灼伤。

可眼前的床畔,却似乎并没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只有那凌乱的床单,似乎在极力说明一切的真实。

周君之小心翼翼去舒展床单上的褶皱,他有些迷蒙,一时间又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只是这一伸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手腕上几道交错的红痕。

令人羞耻的证据如此清晰,周君之几乎被手腕的红痕烫到了眼睛,光是想一想,他整张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窗台上的鸟雀似乎被什么惊飞,院子里忽而传来一声收鞘剑声,紧接着是沈毓真有些惶恐的惊呼,唤了一声“观主……”

尚在屋中的周君之一惊,回笼的思绪顿时让他有一种宛如少年时逃课被抓的负罪感。可他身上暧昧的痕迹又那样多,再加上衣冠凌乱,别说出去见师父,就是见旁人都实在失礼。一时的不安,让周君之只能胡乱收拾了一下,忙不迭想要下床去迎。

然而南宫玉却似乎并没有在意周君之的缺席与失礼,他甚至并没有想要进屋探究的意思,见到了外面院子中的沈毓真,便低声问道:“君之还在睡着?”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南宫玉这样一问,屋里的周君之顿时浑身一僵。刚刚的不安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自暴自弃式的心安理得。他不再收拾自己的仪容,而是干脆静静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交谈声。

沈毓真显然也意识到他们的观主看出了什么,他噎了半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老实答了一声“是”,只是这声音听起来,还颇有些心虚。

南宫玉也并不在意沈毓真这心虚的回答到底是在心虚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反而笑了笑,欣慰般道:“前几日实在仓促,进来乾元观又人手不足,玄教与红莲教的事情又不能不管,因此也没有来得及照顾你的事情。好在君之还惦念着你,如今你也回了乾元观,一切都还适应?”

南宫玉这样亲自前来嘘寒问暖实在少见,沈毓真自然有些惶恐起来,慌忙道:“承蒙观主关照,一切都好。”

沈毓真刚刚还在院中练剑,向来这个一切都好并非虚言。南宫玉不免笑了笑,又道:“君之呢?”他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沈毓真不敢隐瞒,道:“师兄还在屋里睡着。”周君之这些日子太过操劳,昨晚两人又忍不住放纵,睡到日上三竿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南宫玉瞧着沈毓真说得有些小心,不免觉得他过于拘谨了,像是安慰他一般似的,道:“无妨,你能回来已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既然君之还未起身,便先不用叫他了,我有几件事同你说。”

南宫玉这次来,居然不是来找周君之,而是来找沈毓真的。屋里的周君之一愣,心中却忽然有些惶恐起来。他知道此时自己再出去便不太合适了,因此只能望向窗外,希冀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可是门窗却阻拦了他的视线,只有声音穿透了过来。

沈毓真显然也没有料到南宫玉这次是来找自己的,他有些惊愕,却还是恭敬道:“弟子惶恐,请观主明说。”

看着沈毓真依旧知礼地态度,南宫玉也不免舒了口气,道:“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问明白你自己的意思。我刚刚看你练剑,虽有乾元观的武学基础,但绝大部分招式套路,显然已同乾元观武学有不同。想这四年来,你在山下修行不少。以你现在的武学造诣,再过几年,或可做到真正的开宗立派。”

“你的根基不错,如今又有新武学在身,即便如今回到乾元观,恐怕与乾元观的修行也不大合适。我知道你对君之的心意,此次回来,当也是放心不下君之吧。可待到事情处理结束,你是选择留下来,还是继续下山修行?”

南宫玉的问题很是直白,直白到在屋中听着的周君之,都觉得心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