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妙不可言

能给兵刃附加法力已经需要一定的门槛,像这样能凭空把一件生活用品变成随手可用的武器,怎么着也得有个地境的水平了。

到了地境,坠楼就像是羽毛落地一样,根本不会受伤,更何况自己的那一掌只用了一成力道。

自责感终于烟消云散,萧璋随手把地上的大坑和窗户复原,举着那杯子左右翻看。

——江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美人修士?

想想自己这都是干的什么事儿,不但把人家睡了,还把人家当了鸭,最后还扔给人家一包钱,又把人扔出窗户去了。

萧璋终于后知后觉地琢磨过味儿来,简直对自己哭笑不得,后仰躺在了雕花大床上。

看来那美人忽然消失,多半是不想再和他纠缠才走的。

萧璋闭上眼叹息一声,眼前却又浮现出昨晚暧昧的画面——柔若无骨的腰在激烈中起伏,绝美的面容飞上红霞,美人抱着自己的脖子,在颤抖中溢出一声又一声磁性的低吟,魅惑又嚣张,浪荡又纯净……

萧璋呼吸没来由的有些重,从左侧翻到右侧,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抓住下方的枕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把自己的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呼……

那混合着药香的花香涌入后脑,着实上头,幽幽勾起了记忆深处某种悸动,然而很快就散了,半晌过去,只留下一丝缥缈的余韵,就像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一样。

萧璋放下枕头,竟有点怅然若失。

一个时辰前,他还着急回朝云山躲起来,现在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美人也是修仙人士,所以有点惺惺相惜。又或许是因为两人昨晚太契合,让他难以忘记。再或者,是那美人倨傲的艳丽让他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萧璋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挂饰,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那是一只小竹笛,看上去粗糙简陋,就像是随手几刀削出来的,但那竹子的表面已经被盘磨得莹润如同玉一般莹润,足见有多被珍惜。

虽然记忆的缺损让他连竹笛主人的样貌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些模糊的片段,还有他名字里的“杨”字。可每每回想起那年天灵山的山桃树上,少年丢下来的一簇花枝和那一抹明媚的笑颜,萧璋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满满都是温柔和眷恋。

这种浓烈至真的感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给别人。

但是斯人已逝,如今害他的仇人也死了。

萧璋就像是逆着风冲到云霄的风筝,被忽然割断了线,失去了与拽着他不断向前的那只手的联系,也失去了飞翔的意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无人企及的万米高空飘荡,身边除了呼啸的风,只有他自己。

如影随形跟随他半生的感觉终于丝丝缕缕的浸漫上来,侵入皮肤深入骨髓,萧璋恍然,原来那是孤独。

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久到忘了与人亲近究竟是何种滋味。可昨晚的欢愉竟让他短暂的忘却了那种蚀骨的孤寂,有一瞬间,他甚至错把那美人当作了思念入骨的爱人,他疯狂的抱紧了他吻着他,终于又有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萧璋想,或许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吧。

不动真心,只享受肉-体的陪伴。

即便温存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是执念的幻影在心里撞出的涟漪,相拥的人也是替代品,但终究算是某种慰藉。

萧璋把竹笛揣进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有机会找到那美人,好好道个歉,再问问他愿不愿和我当长期床伴吧。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萧璋翻身下床,捏着手指给自己算卦,正想看看和美人还有没有缘分相见,却忽的感觉脚下踩到一个东西。

“嗯?”他捡起来一起来,只见是一只精巧的锦囊。——是那美人打斗中掉下来的?

指尖也正好算完——大吉。

萧璋盯了那锦囊半晌,把里面的东西抖了抖倒在了自己手心里。

圆圆的小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滚动着,竟是一枚金色的小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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