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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沉入黏稠而难以呼吸的沼泽,他的思维无比迟钝,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绝望起来。

他以为他能救周筵,哪怕是拖延时间,可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眼泪已经几近干涸,情绪仿佛透支了一般,疲累多于难过,麻木多于悲伤。云佩风没有再看段厉的尸体,回到周筵身边。

周筵已经失去意识很久了,他摸上周筵的手腕,探了探。不用深入,只大乘期下的合体期就是一片空无。

他再探不下去,抽回神识,扁了扁嘴,把周筵抱到怀里。

周筵似乎感受到了他,眉眼微微动了动,头却没有力气,很沉地压在云佩风肩上。

云佩风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周筵总是缠着他想要亲亲他,他拒绝了一多半。

他该让周筵多亲亲他的。

“我以后……一定给你报仇,”他抽了抽鼻子,用气声说着,对已经听不到他说话的周筵保证着,“我一定杀了段厉……我一定杀了段厉。”

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份感情能够持续多久,他向来不在乎这些,也许几十年上百年的时光过后,它们终会趋于平淡。

可在平坦如镜的人生中走了这么多年,他到底见到了最深的海与最高的山。

云佩风静静地抱抱周筵,感受着他的体温。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姿势那么像和爱人互相依偎。

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周筵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