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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吃晚饭不剩多少时间,苗笙也不算太饿,两人便只吃了些点心垫垫胃口,听小厮汇报了其他人的情况。

旅途劳累,和他俩一样,另外几位也都是一到房间就躺下了,只有梅谢了要照顾园绮,并没能睡成囫囵觉,哪怕游萧已经安排了丫鬟去帮她忙,她也不放心假手于人,仍是每个时辰就醒一次,给孩子喂奶、换尿布。

至于晚上的接风宴,游萧只打算另带平小红去,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徒弟,待遇要给足。

孔昙与韩汀做了那么久的黑市大佬,尽管他们现在改做了正行,又跟凌盟主关系那般亲近,可唯恐他们与兰折玉和梅雪铮气场不合,这次就不邀请两人前去了。

临行前,游萧和苗笙都洗了脸,换了衣裳,把发髻也重新梳过,体体面面、端端正正,以示对孔昙等人的尊重。

苗笙仍是身着灰色道袍,外边加的是柔蓝色绣福寿纹氅衣,准备了帷帽,楼主则换下了平时穿的利落劲装,换了米白色织金缎贴里和朱红色提花缎褡护。

这原本是寻常男子的打扮,但苗笙却从未见游萧这么穿过,甫一见,着实惊为天人。

少年身形颀长,长身玉立,骨架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模样,此刻一根玉带束于腰间,哪怕扎得松垮,仍是箍出他一杆笔挺的窄腰;贴里下摆蓬松,将外边穿的褡护托起,更显得他腰窄腿长,肩背挺直,衣袍上的花纹被烛光映照得发光,令他浑身上下被微光包裹,充满贵气。

游萧还把头发也都挽成了发髻,外边罩了网巾,碎发全都收了起来,更凸显出他一张轮廓清晰的俊脸,鼻梁又高又挺,眼窝微陷,双目深邃,而眉心那一点红痣,与朱红色的褡护相称,更加熠熠生辉。

这模样用“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已经不足以形容,就连“玉树临风”好像都不太够。

只能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是谁家俊俏的郎君?”苗笙看得挪不开眼,目光痴得不行,唇角上扬得收不回来,忍不住伸手去碰碰他肩膀,摸摸他手臂,像是得了个爱不释手的宝贝。

游萧见他欢喜成这番模样,低头笑道:“真是人靠衣装,不这么穿,你都没有这么看我。”

“瞎说,你不穿也好看着呢。”苗笙最近嘴上愈发大胆,反正受折磨的不是自己,手掌已经抚到了他的胸口,感受到那具年轻的躯体所散发出来的滚烫体温,“只是你吝啬,不肯给我看罢了。”

游萧:“……”

他拉下苗笙的手,无奈道:“好了,走吧,再这么下去,咱俩可就出不了房间了。”

平小红已经在前院等着,同样换了身更体面的衣裳,十六岁少女身着一身苍绿色劲装,显得利落飒爽,眉眼也是英气逼人的俊俏。

这几个月她像是也长高了不少,手长脚长,一只手里拿着剑,举手投足都带着江湖儿女的侠气。

“师父,师娘!”女侠回头看见他俩,先是愣了愣,接着夸张地喊,“哦哟,你俩这一蓝一红的,好般配啊!”

她倒不是被美呆了,而是看到苗笙一身黄色有点怪,想起来自己辨不清蓝和黄,这才琢磨了一下。

游萧抿唇直乐:“嘴这么甜,回头师父给你发红包。”

清寒居是孔昙他们兄弟几个的住所,离这一笑居不远,大约只隔了几条巷子,因此三人便没有乘车马,溜溜达达地往那边走去。

苗笙现在怀胎已经快七个月,肚子又大又沉,虽说他无法像女子那样顺产,但也得适当多活动活动,免得影响孩子的成长。

平小红在前边蹦蹦跳跳地走,欣赏路过的民生景象,游萧与苗笙手牵手,缓步走在后边。

其实苗笙是不想戴帷帽的,终于来到了五陵渡,露着脸更容易撞上熟人,但无奈现在孕肚几乎遮不住,他也不可能扮成女子出门,因此只能把脸遮上,省得被人围观。

苗笙推测,自己先前开乐馆赚钱,定然不会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应当住在城西那种鱼龙混杂之处,到时候去那边转转再说。

只是想到这个,他又略有些犹豫,毕竟这些事似乎成了他跟游萧之间不便触碰的话题,一旦提起,不是游萧会逃避,就是自己会产生不信任的感觉,总之会让两人都不是很舒服。

可现在他俩感情渐深,正是蜜里调油之时,他实在不想成为这关系的破坏者,即便问题确实还存在,他也想假装视而不见。

况且……苗笙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急切地了解自己的过去——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生活,也有了喜欢的人,若是为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往,毁掉现在的一切,想想都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