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微沉,可眨眼间拂扫过心中不合时宜的联想,目光又变得清明起来。

荀诀雪:“纵然如此,夜间也不可久泡。你若喜欢这里,明天白日里寻个适合的时间再来也不迟。”

祝寂云见她负手而立,衣袂飘飘,浑身上下不可凛然,声音虽起伏不大,可关切意味十足,顿时笑眯了眼:“好的师尊!”

可能是从露面时荀诀雪就在关心她的身体,声音清淡,目光清明,祝寂云一时之间也并未多想,而是顺着师尊的话游动起身,去拿自己的换洗衣服。

可她刚站起身,水声漱漱,浸湿的薄纱紧贴在曼妙玲珑的身体上,欲露不露,甚至因为夜间风的缘故,还有种楚楚可怜的亟待依偎别人的气质。

当然,祝寂云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像一个水中白莲花的。

荀诀雪只匆匆扫到一眼,便立刻侧身回避。但她的眼睛何其利,记忆何其好,只一眼,便能将其看的清清楚楚,印在脑海中。

穿好衣服,系好腰带,祝寂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起身应该是被师尊看见了的。

她拨动发丝的手一顿,后知后觉有一丝尴尬。

虽然刚刚的样子和曾经在现代时海边的比基尼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可眼下环境不一样,她刚刚那样,等同于在师尊面前裸露了。

纵然师尊是个女子,还是长辈,但因为祝寂云喜欢女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波澜的。

不过等她看见师尊表情沉静,眸光一如以往的清明,就知道自己多想了。

她迅速地把那些不值当的波澜尴尬抛之脑后,捡起草堆上的衣服,走到师尊面前,好奇地问:“师尊可是有什么心事?”

让一个作息规律的人三更半夜不打坐休息,反而一个人走到悠远偏僻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散步赏月。

荀诀雪看她一眼:“并无。”

祝寂云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飞快地撇了一下嘴。

不过师尊不说,那作为师尊的好徒弟,是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因此祝寂云迅速换了一个话题,“师尊,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还没有现在这样消瘦,可外门大比前,我每次一见师尊,都觉得师尊的脸色要比上一次要苍白些。我知晓师尊操心的都是天下苍生大事,可身为您的徒弟,我虽无大才,也想帮您分担一二。”

两个人原本正并排寻着月色走着回去的路,听到祝寂云这段遮掩不住的关怀,荀诀雪心有触动。

她再一次想起了师妹劝自己收徒弟时说的一些话。

有个徒弟,心里的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既触动于小徒弟的细心,又欣慰于她的关心。

因此荀诀雪也没有隐瞒,总归身为她的徒弟,祝寂云早晚都要知道的。

荀诀雪问:“你可知道康坨?”

祝寂云:“康坨?”

她嘴角的弧度顿时下压,她的葬身之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