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大人?”他们该怎么办?

“我自会走,不用你们押着。”未等烛龙发话,李南落已经淡淡看过去,只是侧首之间,那眼神便叫几个小妖不敢妄动。

分明只是个人类啊!小妖心惊,看看不发一语的烛龙,又暗暗打量这个人类,见他一身绯红,黑白相间的发色,明显的妖气,又暗自怀疑,此人真的是人类?

烛龙变作了半人半妖的模样,收起了蛇尾,身上穿着好似武将那样的戎装,收口的衣袖,身上鳞片犹如鳞甲,一张脸上也残留着细细的蛇鳞,一只分外细长的眼睛占据了中间的位置,本来该是白色的部分,全是血红,一道像梭子似的黑色瞳仁,目光转动,看过来的时候分外骇人。

可李南落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如常地往前走去,“所谓天牢在何处,你们带路。”

这气度,这模样,真的是人类?小妖们又要怀疑起来,他们还眼尖地发现,烛龙大人身上还有被火灼伤的痕迹,这简直是天大的事,烛龙大人,居然被火烤了?

李南落不知所谓天牢在哪里,便只顾往前走,一个应该被押解的犯人,反而如同闲庭信步般游荡起来,负手前行,那姿态好像是来游玩的,不,不是游玩那么随意的事,他那眼神,分明是在审视什么。

人类不是低贱的存在吗,为何这个人类,敢用这种眼神打量归梧栖?

小妖们茫然了,烛龙也紧紧锁住了眉头,这个李南落,比他所想的还要镇定,还要不好琢磨。

李南落却不管烛龙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来瞧瞧归梧栖,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看上一看。

在阵法亮起的时候,他想起了先前听说过的那一段,他娘亲便是如此来到归梧栖的,心中便又多了几分别的心情。

他始终不知道他爹是谁,若是来自归梧栖,他可会在此见到他?见到了他,又要说些什么?

心里找不到答案,他便暂时不去想它,眼前的归梧栖与他所想的不同,一直以来,这个地方都因为其特殊性,而给人一种诡谲的印象。

可身在其中,他只见到几座浮在半空的城楼,有大有小,有的像院落,有的像高塔,就像一座座山凭空长在了天际,各个山峦之间,云雾缭绕,天蓝如洗,有鸟雀拖着长尾从半空飞过,也有点点亮光,好像星辰划过那般,在天边闪现。

周围绿草如茵,花开似锦,不知何种奇珍异草长得茂盛,几棵大树,树冠如同华盖,绿叶似同翡翠,与他方才正值凛冬不同,此地春意盎然,一片勃勃生机,犹如仙境。

李南落就站在一个平台似的地方,此地开阔,没有什么殿宇,脚下是飘浮的云层,流云滚滚,他信步走去,确定此处不是人间,无来由的便又想到了陆吾所掌管的帝下之都,这里还不是帝之下都,就已经如此……

心头微动,有一丝茫然,夜苍穹当年放弃了一切,情愿散去魂魄也要重新做个妖,究竟是为着什么?

只是因为神仙耐不住寂寞?他打量够了,不想再看,想到那凤储,回过身去,问烛龙,“凤储何时见我?”

“就这么急着找死吗?”烛龙冷笑,心里却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类了,他竟真的一点不怕。

“你们要我死,早在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我便已经死了,哪里还会等到如今,如今我身上有什么是你们要的?”他问的还是这一句。

探究的眼神,好像没有任何隐秘能在他眼前隐藏起来,就连烛龙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粗声粗气说道:“小子,不要以为陆吾对你另眼相看,所有人就都要围着你转,凤储想什么时候见你,就什么时候见你,你要问的,到时候问他去。”

“也就是,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主的意思了。”李南落挑了挑眉,一句话就叫烛龙气得想要跳脚。

“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天牢呢?带路吧。”面色不动,只是一味地冷淡,他没把烛龙的要挟放在心上。

小妖们听了暗暗咋舌,这位爷可比他们这儿好些个大妖的胆子都大,烛龙大人也敢惹。

天牢果然在天上,就在那云雾缭绕之间,有一处山崖,高耸入云,看不到顶端,四面悬空,所谓天牢便是这座山头,山上被隔了好些囚室,每一层都有十几个到几十个牢房,层层叠叠,犹如蜂巢那般不断往上。

山中有几条笔直的阶梯,直通山顶,将整座山一分为四,每一面都关着不同的妖物、兽类、人类,还有些连李南落都看不出是个什么。

天牢也分阶层,越是往上,所囚禁的就越是重要,或越是厉害,警戒越是森严,好些生了翅膀的妖物在天上巡视,山中也有暗哨,整座山被一个粗得超出想象的铁链给绕了起来,连带那些囚牢,一同锁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