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就是兵器,天干物燥,兵刃也容易发脆,要是兵器不好,与敌方劈砍一下就断了,还怎么打仗,怎么活命?

这几点是章兆康最为注意的,这一次出兵,每一样东西他都过问过,难得的是,陛下还都应允了,不知道其中是不是也有东野侯的原因。

正在营地里对着篝火,查看近日消耗情况,章兆康想到这里,就抬头望向一个没有任何标识,却谁也不会胡乱靠近的帐篷。

“将军,你说东野侯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帐篷周围,只要一有人靠近,就会出现幻觉,还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就是东野侯的妖力?”他的亲卫对着火堆搓着手,手里捧着一碗糊糊,还有一个发硬的饼子。

章兆康手里是同样的东西,他把饼子掰下来一块,在糊糊里泡了一下,塞到嘴里,拿着饼子的那个手朝帐篷右侧指了指,“你看那东西,我前些天就发现了,它在侯爷的狐裘上趴着,要不是动了一下,谁也留意不到竟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一只皮毛雪白,眼睛发红的狐狸蹲在帐篷右侧,把身子团成了一团,好似怕冷,尾巴都蜷缩起来,一双绯红色的眼睛映着火光,眼底的火苗不住跳动。

“这东西?!”亲卫一口饼子险些噎在喉咙口,咳嗽了几声,“莫非是狐妖?!”

“能叫大妖师驱策的,不是妖物还能是什么?”章兆康到底是个做将军的,观察入微,低声说道:“侯爷大人这是让妖物给咱们当守卫呢,守住了他的帐篷,不也等于守住了咱们营地?妖物都是精怪,要是有个什么异动,我们也就不怕了。”

亲卫点头,心存感激,咽下嘴里的干粮,脸上映了一片篝火的红光,“侯爷大人还是厉害,有他在,我们这次一定能少些伤亡。”

精怪?你才精怪!你全家都是精怪!不远处的小九听了二人对话,磨了磨尖牙,堂堂大妖竟被两个人类当做山野妖精那般低等之物,真是气煞狐狸了。

回想这几日行军,一路上都被李南落当做手捂子,到了夜晚宿营,还要苦哈哈地当个守夜的,只有到了白天,才能在李南落那袭白狐裘上休息休息,小九不禁露出一脸凄容。

当个守夜的也就罢了,本以为晚上能偷偷听个墙角,结果一个妖域把营帐给罩在了里面,什么都听不见。

小九气哼哼的守着,把所有罪责怪在了叶墨槿的头上,鼻尖闻了闻飘散出来的干粮味道,鄙夷的抬了抬毛绒绒的下巴,这些东西竟然也能吃?

营地敞篷里,火焰之卵飘浮在半空中,驱散了营帐里的冷意,营帐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简单的床铺,简陋的桌椅,这还是因为他是大都督,特地给安置的,万一有什么军情奏报要写,也好有个地方。

帐子外面,章兆康的亲卫心惊胆战地避开白毛狐狸的盯视,和另一边的剑客对上了眼,试探问道:“小人可否进去?”

子城紧紧抿着嘴,越是接近战场,他就越是沉默,只微微点头。

那亲卫清了清嗓子,莫名有些紧张,在门前小心翼翼地弯了腰,“侯爷大人,前些日子备下的新鲜吃食都吃用完了,这些天,我们要开始吃干粮了,不知道大人吃不吃得惯,将军大人命小地送一些过来。”

他在门前就把事情给说了,生怕得罪这位“妖师”,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妖师妖物动起手来,他们这些兵卒,也只有当炮灰的份。

“进来吧。”说话的却是那位夜大人的声音,曾经的夏栖国太傅,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侯爷大人凑到了一起。

亲卫心里想了几回听来的各种传言,却不敢随意揣测,撩起帐子,进门就把东西放下了,眼角余光看见两个人立在那里,靠得很近,地上的影子连着,不知先前正在说些什么。

夜苍穹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反应和九尾妖狐一模一样,“这东西也能吃?”

亲卫有些尴尬,“这就是军中常备的干粮了,肉粉泡的糊糊,那饼子烘干了,方便携带,吃的时候,要是不好嚼,就泡在糊糊里……”

看了二人一眼,他连忙又说道:“看着寒碜,其实吃起来还行!”

李南落知道,前些日子之所以还有些能吃的,什么肉干肉脯子,那还是看在他随军的份上给安排的,于是点了点头,“无妨,菜蔬在冬日里本来就少,路上只带了那么些,粮草辎重,本就有严格的数量,能有那些,已是不易。”

他看着面色冷然,不好亲近,没想到竟能这般体恤,亲卫被他缓缓几句,说得心头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大人不嫌弃就好。”

夜苍穹却板着脸,“我替你去找些吃的吧,你吃这些可不行。”他端起那糊糊,尝了一口,露出一脸嫌弃,饼子连动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