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该拿夜苍穹之事来挑拨,李南落不会为了夜苍穹而杀赵崇云,这对他毫无意义,夜苍穹的眼里心里,根本没有旁人,赵崇云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李南落也真的不是为了争一个大妖,就会无谓杀人的人。

“你再等一等吧,我想很快,魏吴央就会来找我了。”见子城消沉,李南落给了他一线希望,“此次出兵,恐怕我和夜苍穹也逃不掉,到时候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兴许有机会救你的主子。”

子城惊讶地抬起头来,李南落却已经在想别的事,要是魏吴央真的发兵援战,夏栖国的压力定会减轻,可百姓的压力却会重了。

本来他并不会马上想到这些,可前些日子在相国府旧宅里,他见了那些在旁人眼里毫无意义的记录,那些过往税负和百姓民生的杂记,他忽然就懂了李佑。

他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是真的将全身心给了华胥国,给了百姓,所以才无意娶妻,情愿要一个痴儿来做妻,如此就没有人会抱怨他一心只为百姓,无法分心给妻儿,也所以,他才会喜欢上这个痴儿,因为她什么都不要。

子城走了,李南落准备开始写信,他要在魏吴央召他之前,先做好准备。

到了书房,却见夜苍穹已经在里面等着,地上暖意升腾,早就生了火,熏笼里面放了梅花香饼,已经熏起了衣裳来。

夜苍穹背对着他,银发随意束起,在脑后松松地散着,负着手,窗外光亮照进来,好似在他背后落下一层光晕,有种高贵的疏离,好似离得很远很远。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李南落怕夜苍穹还在生气,从后面抱住他,“你这是把玹琴的活都抢走了。”

夜苍穹似乎早就知道他进来了,一点不惊讶,在他圈住自己的手臂上拍了拍,“如今我也只能替你做这些小事,等我们随军出去,才有机会让你见识本尊的手段了。”

李南落只当他是说笑,却意外他如何知道的,“你偷听了我与子城说话?”

“不然呢?莫非你以为我会放你和他两个人在我们方才亲热过的地方,单独说话?”夜苍穹一脸理所当然,转过身来就把他按在怀里。

“阿夜——”李南落连叫他一声都没发出声来,就被堵住了唇,被吻得往后弯下腰去,手扶住了书案才站稳。

浇灭的热意又升了起来,他简直要怀疑夜苍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迷香,叫他沾了就神魂颠倒。

“我还要写信。”有正事没有做完,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李南落捏住了夜苍穹的颈子,好像哄一个猫儿,总算挪开脸来喘了几口气。

“写信给何人?”夜苍穹却不走开,一面说一面还要贴近,在李南落唇上,脸侧不住落下吻印,吻得人心头浮动。

“山海会,叶若延。”背后就是书桌,李南落几乎要仰倒在桌案上,桌上几本账册和书信,俱被衣袖拂乱了,夜苍穹也不理会,“写信给他做什么?”

“做些准备,我都能猜得到,我不信你会瞧不出来。”李南落退无可退,这时夜苍穹却把他撑着的手往后一压,他就整个人倒了下去。

将他双手按在桌上,夜苍穹根本就不要答案,只一下下落下吻来,他回的那一句,也不知听是没听见。

子城来之前,夜苍穹已是箭在弦上,李南落扶着窗框,紧紧抓着,手指指节都发了白,面上却已经染了红,背后就是他家大妖,脸贴着脸,心跳和着心跳,偏偏那时候听见玹琴拦住子城的说话声。

也亏得是这一拦,子城没有立时进来,李南落才扶着窗沿坐起来,下巴抬了抬,示意夜苍穹避一避。

夜苍穹自然是不情愿的,可李南落斜觑了他一眼,上下打量,看夜苍穹那脸色,看那情状,还真是见不得人。

夜苍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避开,可避开是避开,又不曾说不可留在附近,于是他就“光明正大”地听了二人的对话。

“那皇帝老儿倒是想得好,又想对付雷泽,又想拿你试探归梧栖,手伸得那么长,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下。”夜苍穹的话里满是嘲讽冷意,可手指头却一点都不冷,从李南落腰侧滑过去,便好似灵蛇一般伸进了里衣。

若非李南落坚决,这会儿两人必定在罗汉床上,才要吃到嘴里的,就那么喊停,夜苍穹心中不乐,这会儿便要加倍的讨回来,心里急切,动作却还温存,忍耐着挪开桌上的东西。

黑发铺陈在桌上,铺陈在上好宣纸上,好似一笔水墨画就,李南落看看天色还早,他在书房还有事情要做,自己却这副模样躺着,太不像样,立时就想起来。

可夜苍穹不答应,把他的两只手腕捏在掌心里,一把按到了头顶,站在他腿间,阻住了他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