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每个夜晚都等候李南落的到来,每一次纠缠都是抵死缠绵,什么姿势都无所谓,如何羞辱都叫他甘之如饴,他沉浸在那无上的欢愉之中,不识白日,只盼黑夜。

他也曾怀疑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可床榻被褥上的痕迹,那些欢愉后的气息,无不在告诉他,这全是真的!

韩昭炀对着夜苍穹全说了,等着他的也许就是死路一条,但他还是想说,带着一丝优越感,一丝窃喜,哪怕是夜太傅,也未能让东野候全心相付,而对他,是东野候主动的。

所以他说的毫无保留,知无不言,夜苍穹的脸色越是可怕,他越是说得细,说李南落情动时的模样,说那捏住他腰身的手臂如何有力,说那夜色里叫人疯狂的撞击,说着白狐裘之下,好似神祇般走来的身影……

他告诉夜苍穹,李南落的腰腹之间,有一颗痣。

夜苍穹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一张脸上再无任何表情,没有表情却比任何表情都可怕,那双眼睛深处似乎已藏了疯狂,大妖的妒意和怒火转变成失控的妖力,让整个驿馆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死亡从未如此之近。

连赵崇云都开始害怕了,哪怕眼前的局面是他乐意见到的,可要是所有人都死在夜苍穹的手下,还谈什么其他?

夜苍穹可以不相信韩昭炀的话,可韩昭炀所说的那颗痣确实是真的,莫非李南落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他那位内心无比孤高的主子,会去挑引韩昭炀,只为了夏栖国的情报?

他对他,也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利用大妖的能力?

一派胡言!

狂暴的妖力之下,韩昭炀整个人被踢到半空,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一如钦原毒妖那般在半空诡异地停顿了一刹那,轰然坠地。

夜苍穹没有耐心了,他直接避过所有耳目和看守,一如往日那样来到万鸾殿,一如往日那样站在李南落面前,却已不是往日那般的平静。

“我此来,就是想问一个答案,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想看看我的主子是不是还属于我。”他的脚步很慢,却一步一步,裹挟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这不是夜苍穹寻常的样子,李南落往后退去,他不欲与他在此处纷争,身形一动,扑出窗外。

可身后却有一只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脚踝,已经飞扑出去的身影被硬生生往后一拖,“我的主人,既然你不喜欢此地,那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夜苍穹抓起李南落,身形飞快闪动,不一会儿便如虚影一般在天地之间穿行,没有扑面而来的寒风,也没有冬日的冷冽,这是妖力运用到了极致,他已经不是走在凡尘之间,而是穿行于自然的夹缝里。

天地自然归于五行,五行之力运用到了极致,就已不再是某种单一的力量,而是回归最纯粹的本源。

他真的只是个千年大妖?千年大妖竟有如此妖力?李南落本以为自己的妖力已经臻于化境,能自如掌控自然间的一切,可夜苍穹几年不见,补全了魂魄的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妖的理解。

眼前一花,听见一阵水流冲击声,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夜苍穹把李南落放在地上,熟悉的洞窟,那是他当年与归梧栖做交易的地方。

也是在当年,夜苍穹消失不见的地方。李南落当然认得,这附近便是他当时丢下蛊雕的那片城外树林。

玹琴曾经带他寻过这个石洞,这个地方还是玹琴替夜苍穹寻的,人迹罕至,就在瀑布之后,石洞里有猎物烤炙的痕迹,有简单的床铺,用甘草堆砌,铺了几层衣衫。

怪不得夜苍穹在夏栖国的驿馆里,没有住宿的痕迹,李南落想到这么些时日来,他没有让夜苍穹住在万鸾殿,也不准他相伴左右,将他赶到夏栖国驿馆去,他却独自一人住到了这岩洞里……

方才积满的怒火忽然消减,李南落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招惹过韩昭炀。”

“那他为何知道你身上的隐秘之处?”夜苍穹以手作爪,李南落腰带落地,衣襟一下散开。

几乎是被撕开的中衣之下,露出平坦的胸腹,腹部肌肉形状完美,那一片白皙的腹肌起伏,在昏暗的岩洞里落下一道道暗影,夜苍穹俯下身,以指作笔,描绘着那颗痣的方向。

冰冷的手指从下腹划过,“他窥视过你我,但他不曾见过这里,我不舍得,不愿意让你被旁人瞧见的地方,这里……你给他看了?”

“住口!夜苍穹!你胡说八道也该有个限度!”李南落一下站起来,拽住了夜苍穹的衣襟,怒意丛生,“不过是一颗痣,也许他是听伺候的下人说的,也许是他偷窥看见的,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就凭这个,你来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