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各个宗族都豢养妖物,皇城岂会例外,太医局本身就是个例子,暗处的妖物不知有多少,都在皇室直接统辖之下,这也是李南落当上侯爷之后才知道的。

能看守刑狱司的,那都不是寻常近卫,却在几日之类为那女子打了起来,不止打,还互相砍杀,满目嫉恨,那状似疯狂的模样叫叶墨槿想到当年姑获鸟的疯狂。

可姑获鸟是因为太医局用药催化,试图炼药,大内近卫也是帮凶,皇命如此,叶墨槿未置一词,而这被抓的妖物就好像为了给他一场现世报,叫他手下的近卫互相残杀而亡。

囚牢之内,那女子竟然还没有走,笑得面若桃花,叶墨槿从来不惧女色,也不沉迷女色,见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恍惚了。

前一刻还是中人之姿,在他望过去的那瞬间,女子面容逐渐变化,眉目之间滟光如水,长眉若柳,红唇微启,竟是一派媚色天成,黑发如瀑流泻而下,一眼望来,似悲似喜。

叶墨槿不知见过多少妖物,多少绝色,那一瞬间竟然不可自控,心驰神遥不能自已,就在这恍惚之间,那女子微微一笑,似有得色,身后逐渐显出蓬松九尾,摇曳之间,竟也勾人心魄。

满面冰寒碎裂,叶墨槿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去的刹那间,灵台一片空明,陡然回过神,拔剑出鞘——

那女子面露惊讶,忽然一声娇笑,身形一晃,化出九尾妖狐原身模样,银白长毛,尖尖双耳,细长狐狸眼,斜斜轻瞥,一眼过后,从窗口飞身而去。

九尾妖狐,在宫中消失不见。

她被抓捕,就是为了混入宫中,可以混过那许多看守皇宫的眼线。叶墨槿终于发现了,却也晚了,李南落听他说来,不由产生一个疑问。

“这是何时的事,你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叶墨槿无言以对,他日日梦境都与那妖狐缱绻不已,那一眼媚意,已经在他心口种下一颗欲望的种子,他生不起半点抗衡之心,才拖延了好些时日,好不容易才挣脱那叫人沉迷的梦境。

再难堪,也要说,当叶墨槿承认自己着了道,李南落并没有半点笑话他的意思,反而很是沉重,若非叶墨槿,旁人定然挣脱不出,隐瞒下来。

“连你都无法抗拒,还有谁能抗拒她?”

“在我梦中,她是男子。”叶墨槿似难启齿,紧紧皱眉,这是妖狐对他的作弄。

李南落一时无言,只能看着他,“据我所知,九尾妖狐乃雌雄同体。”

叶墨槿捏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脸上的冷酷碎了个干净。

李南落见他愣在那里,不知是不是又回想起梦中,险些就要问出口,在叶墨槿的梦里,九尾妖狐所化男子是何模样,谁是掌控在上的那一方?

看着叶墨槿好似还无法接受,无法面对的模样,他有些好笑地想要安慰,“毕竟只是梦,莫要去想太多了,早些拿下那妖狐才是。”

两人商量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要是妖狐就在这几日在宫中留下标记,要为祸起来,只怕早就已经下手了,如今再查,根本查不出究竟。

只不过九尾妖狐竟然插手华胥国的朝堂,说不定便是雷泽暗中使力,否则孟柯国也不会那么轻易落入雷泽的手中,这一次兴许就是雷泽国想要故技重施。

叶墨槿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就会和李南落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不过至少拉到一个盟友,有这个妖师在,再加上夜苍穹那个大妖,要抓九尾妖狐,总算多几分胜算。

九尾狐妖为祸,李南落在送走叶墨槿之后,也好好思量了一番,若是妖狐就在宫中,凭那蛊惑人心的力量,并不好发现,兴许早就动过什么手脚,看来要查一查,有谁在近些日子里行事古怪,不似往常,兴许就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夏栖国落脚的驿馆内,郭晓之为首,边上坐着赵崇云,召集了使团所有成员,只为了应对第二日与华胥国的结盟谈判。

已经进行到如今,其实很难再争取更多利益,华胥国本就比夏栖国要强大,谁强大,自然有更多话语权,郭晓之也不过是尽责,想再争取一二。

赵崇云身为太子,坐镇在此是为了表示郑重,此次真正掌事的是礼部尚书,不过这一次礼部侍郎韩昭炀又没有出现,如此重要场合,他居然不在,赵崇云目光投过去。

郭晓之低下头来,暗骂韩侍郎不知好歹,给了他这么个好机会出使华胥国,本来大有可为,如今可好,眼看前程是毁了,不禁也面露愠色,下一刻赵崇云皱皱眉头,命人前去喊他。

一群人也不能只等他一个,议事如常进行,所有人都盼着夜太傅能有所表示,可夜苍穹抱着手臂坐在那里,只听不说,好似和他全然无关,赵崇云心中不悦,却又不敢强逼他,惹怒了夜苍穹,他直接走人也有可能,实在无人想冒这个风险。